第二天一早,刘邦就带领一百多骑兵来见项羽。到达鸿门见到项羽,就谢罪说:“我和将军合力攻打秦朝,将军在河北作战,我在河南作战。然而我自己也没想到能够先入关中,打败秦军,得以在这里再次见到将军。现在有小人胡言乱语,使将军对我产生了误会。”(河南:泛指黄河以南的地区。河北:泛指黄河以北的地区)
项羽就说了:“这是你左司马曹无伤说的,不是这样的话,我怎么会起疑心!”
于是项羽当天就留下刘邦一起吃饭、喝酒。项羽、项伯朝东而坐,亚父(范增)朝南而坐。刘邦朝北而坐,张良西向侍。(项羽、项伯朝东而坐,地位最高;范增朝南而坐,仅次于项氏叔侄;刘邦北向坐,又卑于范增,不把他看成与自己地位匹敌的宾客;张良面朝西的位置,是在场人中,最卑微的,所以叫侍)
范增多次对项羽使眼色,多次举起自己所佩戴的玉玦?jué?向项羽示意,项羽沉默着不回应。范增起身,出去找来项庄(项羽的堂弟),对他说:“项将军为人不够狠心,你进去上前敬酒,敬酒之后,请求舞剑,趁机袭击座位上的刘邦,把他杀死。不这样的话,你们都将被他所擒获。”
项庄就进去敬酒,敬酒之后,就对项羽说了:“将军和刘邦饮酒,军中没有什么可以取乐,请允许我舞剑为大家助乐。”
项羽说:“好。”
项庄便拔剑起舞,项伯眼看情况不对,于是也拔剑起舞。项伯总是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刘邦。项庄很是无奈,总不能把自己的亲叔叔杀了吧,所以项庄没有机会杀掉刘邦。
张良看情况不好,于是找了个机会溜了出去。来到军门,见到樊哙。
樊哙说:“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张良说:“非常的危急呀,现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樊哙说:“危在眉睫,我必须进去,与他们拼命。”
樊哙立即带剑持盾进入军门。交戟守门的卫士想要阻拦不让他进去,樊哙侧过他的盾撞过去,卫士猝不及防,倒在了地上。樊哙于是进入大帐,他揭开帷幕朝西站立,瞪着眼睛看着项羽,头发向上竖起,眼眶都要破裂了。
项羽立即伸手握住宝剑(受到了惊吓),挺直了上身说:“你是干什么的?”
张良说:“这是刘邦的参乘?cānshèng?樊哙。”(参乘:古时乘车,坐在车右担任警卫的人)
项羽就说了:“此乃壮士呀,赐他一坛酒。”
侍卫就给他盛满了一坛酒。樊哙拜谢后,起身,站着一饮而尽。项羽说:“再赐他一个生猪腿。”
于是侍卫又给了樊哙一只生猪腿。樊哙将盾放倒在地上,把猪腿放在盾上,拔出剑来切肉吃。
项羽说:“壮士,还能再饮酒吗?”
樊哙说:“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拒绝一杯酒呢!那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就像担心杀不尽一样,用刑就像担心不够重一样,所以天下人都背叛了他。怀王和众将领约定说:‘先打败秦军进入咸阳的人就可以在关中称王。’现在刘邦率先打败秦军进入咸阳,财物分毫不敢接受,还封闭宫室,回到霸上驻扎,以此等待大王到来。派将士把守关口的原因,是防备其他盗贼进入和发生意外的变故。像这样劳苦而功高的人,不但没有封侯的奖赏,反而听信小人的闲言碎语,想要诛杀有功的人。这只是在重走灭亡的秦朝的老路罢了,我私下里认为将军的做法是不可取的。”
项羽沉默着迟迟没有回应,只是说:“请坐。”
樊哙在张良的旁边坐下。坐了不久,刘邦便起身去上厕所,顺便叫樊哙一起出来。
刘邦出去以后,项羽就派都尉陈平叫刘邦回来。刘邦说:“我们现在出去,没有辞行,怎么办呢?”
樊哙说:“做大事就不要顾及小的礼数,持大节就不要回避小的责备。现在别人是刀和砧板,我们是待宰割的鱼肉,还告辞做什么?”
于是刘邦便带着几人离去。刘邦临走时命令张良留下道歉。张良问道:“你来的时候带了什么?”
刘邦说:“我带来一双白璧,想献给项羽。一双玉斗,想送给亚父,正赶上他们生气,没敢进献。你替我献给他们。”
张良说:“遵命。”
刘邦则丢下车骑,独自骑马逃脱。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四人带剑持盾跑步,从郦山下,经芷阳走小路。(芷阳:今陕西西安临潼区)
刘邦便对张良说:“从这条路到我的军营,只有二十里路。你估摸一下,等我回到军中,你再进去。”
刘邦离去以后,走小路回到了军中。张良便进去道歉,说:“刘邦不胜酒力,不能亲自辞行。特意让我奉上白璧一双,拜献将军;玉斗一双,拜送亚父。”
项羽说:“刘邦现在在哪里?”
张良说:“听说将军有责备他的意思,就独自脱身而去,现在已经回到了军中。”
项羽则接过玉璧,放在坐席上。亚父接过玉斗,扔在地上,拔剑将其砍碎,说:“唉!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