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年十月(前206年),子婴投降。众将领中有人建议诛杀秦王子婴。刘邦就说了:“最初怀王派我来,本来就是因为我能宽容。况且人家已经投降,还要杀掉人家,这样做不吉利。”他就将子婴交给了随行的官吏。
刘邦很得意地进入了咸阳城,以“关中王”自居。将士们见秦都宫殿巍峨,街市繁华,顿时忘乎所以,纷纷乘乱抢掠金银财物,连刘邦也没忍住,趁着空闲,跑到秦宫去东张西望。他看见华丽的宫室,古怪的摆设,成堆的金银珠宝,猎狗骏马,珍奇玩物,还有一群群的美女,顿时眼花缭乱,飘飘然起来,甚至贪恋秦宫的富贵而不忍离开。
他神魂颠倒地拥着美女走进胡亥的寝宫,往龙床上一躺,便进入了温柔乡。
突然,大将樊哙破门而入,大声说道:“沛公想取天下,还是想当富家翁?这些奢华之物,正是秦亡的祸根。切勿迷恋于此!”
与此同时,张良等人也来陈述利害,刘邦这才幡然醒悟,随即下令,命令士兵查封皇宫府库,然后率众将士返回灞上(今陕西西安东南方)。
唯独萧何跟他们不一样。萧何进入咸阳后,一不贪恋金银财物,二不迷恋美女,却心急如焚地赶往秦丞相御史府,并派士兵迅速包围丞相御史府不准任何人出入。然后让忠实可靠的人将秦朝有关国家户籍、地形、法令等图书档案一一进行清查,分门别类,登记造册,统统收藏起来,留待日后查用。
刘邦到达灞上之后,为了取得民心,刘邦把关中各县父老、豪杰召集起来,郑重地向他们宣布道:“秦朝的严刑苛法,把众位害苦了,应该全部废除。并与众位约定,无论是谁,都要遵守这三条法律。这三条是:杀人者要处死,伤人者要抵罪,盗窃者也要判罪!”
父老、豪杰们都表示拥护约法三章。接着,刘邦又派出大批人员,到各县各乡去宣传约法三章。百姓们听了,都热烈拥护,纷纷取来牛羊酒食来慰劳刘邦的军队。
项羽消灭了秦军主力后,率诸侯联军向关中挺进,到了函谷关,发现有士兵把守关口,项羽的军队无法通过,又听说刘邦已经攻破咸阳,项羽大怒,派英布攻破函谷关。
项羽于是进入关中,抵达戏水(河川名,今陕西西安临潼区南骊山,向北流入渭水)。刘邦驻扎在霸上,没能和项羽相见。
刘邦的左司马曹无伤派人对项羽说:“刘邦想要在关中称王,任命子婴为相国,把全部奇珍异宝据为己有。”
项羽听了非常生气,说:“明天早晨犒劳士兵,替我打败刘邦的军队!”
在这个时候,项羽的士兵有四十万,驻扎在新丰鸿门(今陕西省临潼县东北),刘邦的士兵只有十万,驻扎在霸上。(项羽驻军所在的鸿门,离刘邦驻军的霸上只有20千米的距离)
范增劝项羽说:“刘邦在山东(崤?xiáo?山以东。崤山在河南省西部,洛宁县西北,西安、洛阳之间的黄河流域)的时候,贪图财货,喜爱美女。现在进入关中,不收取财物,不亲近妇女,由此看来他的志向一定不小。我命人观望他头上的云气,都是龙虎之形,呈现五种颜色,这是天子的云气。赶快进攻,不要失去机会。”
不过这个时候,项羽阵营里也出现一个拯救刘邦的人物。
楚国左尹(楚国最高的行政长官称令尹,相当于别国的丞相、宰相,副长官称左尹,相当别国的副宰相)项伯,是项羽的叔父。我们在这里必须说清楚的是,项伯并不是叛变,因为他不是想救刘邦,而是想救张良。
之前我们提到过,项伯因为犯了事,杀了人在逃命的时候,是张良收留了他,张良对他有救命之恩,项伯实际上是欠了张良一个人情。这一回项羽要灭掉刘邦,张良肯定会受到牵连,绝对是跑不掉的。
明天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要死了,这个时候正是还张良人情的好机会。所以项伯听到消息也没多想,骑上快马就跑到张良那儿了。张良一听说,自己的故人项伯,从对方阵营里跑了过来,那赶紧出来迎接呀。
先是寒暄了一番,心情激动的表示,看起来大家伙都还混的不错呀。
项伯一听差点口吐鲜血。他就对张良说道:“明天项羽就带着大军打过来了,你老人家都没得混了,还混得不错,还不赶紧收拾收拾东西逃命去吧。”
张良就说了:“我为韩王护送刘邦入关,刘邦现在有急难,我逃走是不仁义的,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于是张良去见了刘邦,把情况全都告诉了他。
刘邦一听,大惊失色,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颤颤巍巍的挤出几个字对张良说:“这该如何是好呢?”
张良说:“谁给大王出的这个主意?”
刘邦说:“一个小人劝我说:‘把守函谷关,不要放诸侯进来,就可以在里面完全占有秦地而称王。’因此我听信了他的话。”
张良说:“大王估计自己的士兵能够抵挡项羽吗?”
刘邦沉默片刻,说:“当然不能抵挡,那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