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让我先来看看情况,抽开身……”
“知道了。”封一帆冷不丁冒出一句,在病房里显得不那么吉利的话,“让他知道我没死就行。”
男人对封一帆的这种态度似乎习以为常,也没多劝解,只是道:“你先休息,我去和你的医生聊聊。”说完,出了门。
一个短暂的插曲,却让房内气氛彻底冷了下来。
刚才是暗潮汹涌,现在是空寂到无处安放。
露宸有点担心他,换了话题:“要不在这儿住两天吧?”
江白颢则若有所思地看向出去的男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但他见过的人太多,并不能一下子在记忆里把这张脸某个人对上号。
封一帆的情绪不如刚才,但还是强露出笑,扯了扯嘴角对她道:“不用,我不喜欢医院,我们走吧。”
我们?
江白颢飞过来一个眼神,不动声色地盯着。
然而,露宸的回答更刺激他的神经,“不然,我留下陪你?不遵医嘱会不会影响恢复?”
但露宸真的只是本能地给出了反应,说这句话时,并没有多想。
封一帆闻言,笑意染深,但马上摇头:“这里你睡不好,回去吧,只是轻微脑震荡,我没事。”
“还有手……”
“没事,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封一帆并不把身上的伤当回事,却让露宸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他左边额头有一道很细的疤,但并不是因为开车或骑摩托车,他虽然玩赛车但却从来没有出过车祸,那道疤,是被他的父亲用烟灰缸砸的……
那他说现在的伤都不是第一次,那么,他第一次又是怎么受的伤?
看着陷入担忧与沉思的露宸,江白颢脸上浮起不愉,开口:“我送他回去。”
?
露宸面上弹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但细一想,她来时是坐的江白颢的车过来,封一帆的车被撞坏了,人也受了伤不方便再开,三个人里唯一有车又能开车的就是江白颢,但她试着脑补了下那个画面,心里不由一抖,她宁愿打车回去……
封一帆倒是不介意:“那就有劳了。”
露宸迟疑地看过去,却见封一帆意味深长地看着江白颢道:“正巧我们就住隔壁,江先生如此慷慨,我也就不推拒了。”
这是在向江白颢暗示,他知道露宸住的是他的房子,且并不在意。
但江白颢这么做的原因倒不是这个,他只是知道,露宸不会一个人跟他走,除非三个人一起走。
他不介意多送一个情敌,如果对方也有胆量坐的话。
露宸再迟钝,对眼前两个男人暗里的交锋也不可能一无所觉,她只是觉得两人都很奇怪。
她原以为照江白颢今天的发疯程度来看,只会一句话不说强行将她带走。而封一帆,答应的这么迅速也很让她意外,不过如果决定好了不住院,速战速决尽快回去倒是对的,如果封一帆拒绝,江白颢坚持,不知又要拖多久。
今晚,三人站在病房里被各种或明或暗、津津有味的目光环绕了快半小时,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受不了了。
话说回来,既然他们两个都能达成一致,自己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封一帆父亲的秘书和医生聊过后,又去交了费用,回来时撞上三人要走,也没有提出要送封一帆的意思,只是谢过他们,看了眼时间自称赶时间走了。要说这人对封一帆的态度,上心也不上心。说不上心,还专程跑了一趟,但要说上心,不如说是在例行公事,这也就不难解释封一帆与其父亲的关系。
封一帆从小到大体会到的是一份夹生的父爱,父亲会在他没有期待的时候,给他一点并不亲力亲为的关怀,但当他有了期待,这样的关怀又硌得人生疼,久而久之,倒成了一种折磨,有不如没有。
但就是这一次碰面,江白颢轰然一下记起了曾在哪里见过对方,竟然是他?如果这个男人是封一帆父亲的秘书,那封一帆选择在金岸工作,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但联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江白颢又觉得似乎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