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家宴过后,她二人形同陌路。
楚令梧再也没有踏足过望月宫,就像宫里从没有过谢怀衣这个人一样。
宫中人都猜不透凤君又是什么时候失了宠,但全都默契地在楚令梧面前不提谢怀衣一个字。
楚令梧之前发过话。
谢怀衣在宫中行走,是去是留,她都不在意。
然后,谢怀衣竟不知什么时候就溜出宫去了,还到了裕丰村他外祖父李恪深家里,宫里竟没有一个人来跟她禀报。
也许,大家都揣测着圣意,把这堂堂凤君,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楚令梧试着动了动身子,还不太利索,而且皮肤上湿乎乎的,估计是被敷上了草药膏。
她小心翼翼地转了下头,房中只有她一人,不见沈蔓兮身影,她心中惦记,挣扎着想要起身。
屋外的人听到动静,推门而入。
楚令梧和谢怀衣就这样四目相对。
愣神片刻,谢怀衣上前来,按着楚令梧肩膀,想让她重新躺回去。
他声音轻柔:“你蛇毒还未完全清干净,贸然走动只会让毒气在体内更加深入,先躺着休息吧。”
楚令梧脸上也敷着一层黑绿黑绿的草药,样子应该不怎么好看,她难得没有作死,听话地倒回了床上。
“沈蔓兮怎么样了?”楚令梧问道。
谢怀衣为她掖了掖被角,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的。
“她在另一个房间,已经好多了,你比她伤得重。”
楚令梧放下心来,她记得自己最后把外袍都褪了下来,将蜷缩在地的沈蔓兮包裹住了。
“啊!”想起外袍,她猛然记起了一件事。
“我的钱袋在哪里?”
当时她脱下衣服时,那一袋钱也跟着掉到了地上,声音脆生生的。
谢怀衣本来当她有什么要紧事,听完之后面带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阿瓦。”
门框后叫阿瓦的小丫头怯生生地探出了一个头,眼眶含泪:“美人儿哥哥……”
谢怀衣轻叹了一声,语气严肃:“平时课上都教了你什么?危人自安,君子不为,夺人自与,伯夷不多,你都忘了吗?快把钱袋拿出来。”
阿瓦瘪着一张嘴,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那刺绣精致的钱袋。
但下一秒,她缩回了手。
谢怀衣盯着她:“阿瓦。”
“这些钱,本身就是这个姐姐要送给阿瓦的!”女孩面带不服地说道。
楚令梧心里称奇,她给钱是为了让这丫头给她带路,而不是带她去黄泉路。
这丫头一开始不收,估计是想装成淳朴善良的好孩子,让她们先卸下戒心。
其实心中早算计着,等楚令梧一命呜呼了,这个钱也就自然归她了。
楚令梧腹诽,这个丫头,还是有些聪明劲儿的。
“况且,李夫子也说了,这个人身上的钱,全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阿瓦理直气壮梗着脖子,继续说道,“美人儿哥哥你也教过,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阿瓦拿这个钱天经地义,并没有错!”
说完,她还把手背在身后,嘟着嘴仰起头,一脸不可能交出钱袋的模样。
楚令梧一口血快要吐出来。
什么搜刮的民脂民膏?
这些钱全都是她辛辛苦苦查抄出来的。
虽然……论起源头,查抄的钱也多是从百姓那里剥削而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要把钱给一个差点害死她和沈蔓兮的小丫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要回宫啊!
没有盘缠,她一个皇帝,就要被困在这穷乡僻壤里了!
想到此,楚令梧撑着身子,勉强坐了起来。
“阿瓦对吧?这个钱你可以留下一部分,但剩下的,你必须要还给我,不能全都拿了。”
阿瓦转了转眼珠:“不行!”
这死丫头。
楚令梧眼中冒火。
她何时如此卑微和气地与人打过商量?
要不是她行动不便,早揪了这丫头的小辫子,不由分说把钱抢过来了!
若正遇上她心情不好,还得让人给这丫头上个几十板子,打个半死不活,来报她被蛇咬之仇。
可如今虎落平阳,楚令梧连自己身上仅有的盘缠都保不住。
谢怀衣见她目带愠色,怕她心情不好不利于养病。
便看着阿瓦,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换了个温和的表情。
“阿瓦,哥哥不是跟你说过,会出钱找大夫治好你母亲和你妹妹的病吗?你都不用为钱苦恼了,为什么还要拿别人的钱呢。”
阿瓦低了低头,似乎有些动摇:“可是,谁会嫌钱多啊?况且这个人看起来又不差钱!”
楚令梧又要晕过去。
她很差钱啊!
谢怀衣耐心道:“这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