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衣为人清正端方,将名声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
他本来清明的眼睛里又涌上一层泪水,将落不落。
“楚令梧,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
他回想起今夜家宴的全过程。在喝了几杯酒之后,他感到身上燥热难耐,心里隐隐知道着了别人的道。
他明明一直极力控制着身体的不适,抗拒着身边人的靠近。
他想要拖延时间,期盼下一秒,就会有人来救他。
在内心身处,他不由得想起了楚令梧。
醒来时,他也的确看到了楚令梧在身边,可惜,她却变了一张脸。
“外表看起来温润内敛的凤君殿下,私底下居然是个水性杨花的浪货。”楚令梧邪笑道,“怎么?是朕平时还满足不了你吗?让你这么饥渴难耐?”
“……够了!”再也忍受不了楚令梧的言语羞辱,谢怀衣低声怒吼。
他不想听到楚令梧那张漂亮红润的嘴唇里再吐出一个字,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疯。
连同她那张艳丽绝伦的脸庞,都变得如同蛇蝎妖孽,让人不敢细看。
“你走。”谢怀衣决绝开口。
如果不现在就赶走楚令梧,谢怀衣怕会在她面前掉泪。
楚令梧冷笑一声,她站起了身,微微侧头,目光中尽是俾睨天下的杀意。
“朕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留下这句话,楚令梧踏着满地鲜血,扬长而去。
终于,谢怀衣那噙在眼眶中将落不落的泪水如断线地珍珠一般掉了下来。
绿绦搂着他的肩膀,啜泣道:“公子……你别伤心了。”
“为什么……”谢怀衣呢喃。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
他怎么都想不通,就在他被药物迷晕这短短的时间里,楚令梧对他态度大变。
绿绦楷了楷泪水,她跪在谢怀衣面前,目光坚决。
“公子你还没看透吗?皇上她……她就是嫌弃你了!”
谢怀衣抬起头,“什么?”
绿绦脸上满是为谢怀衣委屈不平的眼泪,“皇上她可不管你是不是自愿的,她只看到你被人碰了,被人玷污了,就嫌你脏,不要您了!”
她看着谢怀衣不可置信的眼睛,说得更大声:“皇上本来就是这样凉薄的人,不是吗?她开心了,就对公子好一些,不开心了,就对你非打即骂的!”
“她杀了皇太女,还砍断了六公主的胳膊,她连亲情都看得如此淡漠,公子还觉得,她的心里能对谁有真感情吗!你别再傻了!”
谢怀衣的目光也渐渐沉下去。
是吗?楚令梧真的嫌他脏了吗……
的确,她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以她现在的傲气和地位,她还会要别人碰过的东西吗?
谢怀衣心中恍然大悟。
他跟楚令梧,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啊!
他们凑在一起,只有片刻的时间是温暖的,其余皆是无限的对立与伤害。
他突然感到全身一阵冰冷,这偌大的宫殿仿佛黑洞,要将他席卷去无尽孤独的深渊。
他开始想念自己的家。
从未感受过的寂寥和落寞笼罩周身,原来被爱都是他的错觉,他一直以来都是孤单一人。
楚令槐被直接送到了六公主府。
她流了很多血,奄奄一息,嘴上仍喊着楚令梧,并求饶不停。
府中众人皆惊惧不已,连忙找来大夫医治。
一直忙了一夜,直到凌晨,大夫们才都擦着额上的汗水从房间走了出来。
“胳膊已经接不上了,人也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看能不能挺过去吧。不能醒过来就准备后事,就算能醒过来,余生也是个残废了。”
楚令槐性格老实,平日里对下人也算宽厚,听了这些话,府中人无一不为她感到可怜伤怀。
他们不免也开始议论纷纷,当今圣上手段狠辣,心如蛇蝎,居然连这么敦厚安分的六公主都不放过。
六公主府中,哭声持续了一夜。
楚令桦和楚令檀听到消息,心中也忐忑不安。
她们设局算计谢怀衣,本身是想报复楚令梧。
楚令槐胆小怕事,渐渐退出了她们的小圈子,所以她们也想一箭双雕,既让楚令槐当这个替罪羔羊,又让楚令梧大失颜面。
只可惜事没办成,被楚令梧半途发现,还封锁了消息,现在宫廷内外都不知谢怀衣与楚令槐“苟且”之事。
她们也不敢率先散播,回过神来之后又觉得这件事做得哪哪儿都是漏洞,再看到楚令槐的凄惨下场,越想越害怕。
楚令檀抿了抿唇:“看来只有找十三皇叔了。”
楚令桦还尚有一丝理智,忙道:“不行,我总觉得,十三皇叔肯定不喜欢咱们背着他有所动作。”
“背着本王干什么?”
楚令桦话音刚落,楚灵均便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