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相。
如今大庆战乱四起,民生凋敝,楚令梧刚刚登基,身边正缺能用之人。
楚灵均早已让钦天监放出风声,现在朝野上下,都在议论丞相位置的人选,有些心急爱表现的官员已经向楚令梧自荐或者保举自己的党羽。
楚灵均想,之前他在暗,楚令梧在明,虽然能够更好的隐藏自己,但却不利于他深入地了解楚令梧。
昨夜见面时,楚令梧对自己礼貌又明显疏离的态度,令他十分不悦。
况且,身在朝堂,也更方便了解朝中局势,必要时,也能像潜伏的暗爪,一步步慢慢逼近,直到将楚令梧拉下皇位。
“要是皇叔能顺利当上丞相,那咱们的筹码和势力就更大了!”楚令桦鼓舞道,“可惜,和本公主关系好的官员要么被楚令梧砍了头,要么被她流放了,现在朝中没有能递话的人啊。”
说着,她懊恼起来。
她感觉自己什么都帮不到楚灵均,实在是太没用了。
楚灵均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他本身从头到尾就没指望楚令桦这个废物能对自己有什么助益。
他已经私下拜访过多位大人的府邸,虽然楚灵均之前长居琅琊,京城众多官员都对他了解不深,但他擅长伪装,八面玲珑,轻易就能拉近与人的距离,得到他人的信任。
再加上琅琊王自小聪颖,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庆惠帝宠爱非常这些印象,有些朝廷老臣还是多多少少记得的。
更重要的是,楚灵均乃皇族中人,是楚令梧的骨肉至亲,叔侄二人勠力同心,共襄社稷,也能传为一段佳话。
楚灵均的手指轻点着乌木桌面,目光中燃着熊熊野心之火。
这个丞相之位,他自信已经纳入囊中。
次日早朝。
楚令梧谈起接任谢景南的丞相人选,几位大臣都纷纷举荐楚灵均。
“琅琊王博学多才,德高望重,虽身患腿疾,但丞相属于文官,并不影响向陛下谏言,臣以为琅琊王是最合适的丞相人选!”
“臣附议!况且琅琊王是楚氏皇族,对陛下必然绝无二心,定然会尽心尽力辅佐陛下。”
“臣附议,琅琊王才气无双,庆惠帝在时,就多有夸赞,如今又赋闲在京,正好可以召回朝廷,为陛下出力。”
“臣附议……”
楚令梧看着殿下群臣一个接一个地对楚灵均的支持和拥趸,她弯起臂膀,撑在椅子上,头歪着靠在自己的手掌,整个人摆出一副不耐烦地慵懒姿态。
“众爱卿都觉得琅琊王是最合适的丞相人选吗?无人有异议?”
这时,沈蔓兮从列中站出来。
“臣有异议!”
她用严厉又痛心的眼神扫了一圈殿下刚才发言的臣子们。
“你们这帮老骨头,亏你们还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难道不知道以史为鉴的道理吗!”沈蔓兮一边说,一边拿着手中朝笏在空气中猛挥。
“自古以来,多少皇叔啊,国舅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表面上打着辅佐皇帝的名号,实则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狼子野心!到时候出个摄政王权倾朝野,搅得天下皆不安宁,你们这些老贼就开心啦?”
宗人府令反驳道:“沈太师言重了!自古以来,都是主幼国疑,才让一些奸臣借着监国的名义,有架空幼主的可乘之机。”
“可当今圣上正值壮年,英明善断,琅琊王之前也是偏安一隅,未见任何野心,根本不可能发生你说的那种事!”
宗人府令乃三朝老臣,刚直不阿,一番话立即让群臣都点头附和。
“宗人令说得没错,沈太师你未免也太夸大其词了,不要以为满朝上下,就你通读史书。”
“对啊,你如此诽谤琅琊王,阻止他当丞相,不会是怕他之后得皇上器重,影响你的地位吧!”
沈蔓兮暴跳如雷,拿着朝笏在众官背上拍打。
“你们这些老东西!居然敢将我说得如此小肚鸡肠,天地可鉴,我沈蔓兮可是一心一意为皇上着想!不像你们这些老瞎了眼的狗官,被琅琊王那张假惺惺的脸给骗了!”
沈蔓兮性格跳脱,言行经常无状,众官们也都习惯了她这幅样子,嘻嘻哈哈地陪她玩笑。
殿上坐着的楚令梧揉了揉自己跳动的太阳穴。
“沈太师!胡闹也得有个限度……朕的头已经够大了。”
她这辛辛苦苦选得都是些什么官。
每天朝堂上堪比花果山,几乎随时都能欣赏一场猴戏。
沈蔓兮安静下来,可怜巴巴地看向楚令梧。
“难道皇上有臣一个还不够吗?”
楚令梧真是个赤裸裸的昏君!
当年哄她当太师时,口口声声说什么‘有卿足矣’,现在刚坐上皇位没几天,就想另寻新欢了!
楚令梧轻叹一口气,“其实,朕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众官面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