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南连哭带骂,又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招,坐在地上嚎叫。
其他人看着也都不断咂舌。
谢家乃大庆名门,祖上功勋赫赫,出了不少匡扶社稷的忠臣良相,是以辅国之才闻名天下的书香世家。
可惜好藤结烂瓜,出了谢景南这个泼皮破落户。
不过墙倒众人推,自古以来,大家都乐意看那些豪门大户家里的不能见人的破事儿。
谢怀衣平日清高孤傲,许多心中自卑的小人看不上他那副姿态,见他现下丢人跌份儿,心内都暗自称快。
特别是傅洛生,终于发现了谢怀衣这块无瑕白玉身上抹不去的污点,一颗心恨不得要雀跃着跳出来了。
他转念想想自己,出身虽不如他,但父母老实本分,兄弟姐妹也各个争气,比起谢怀衣这拖着一家子猪队友,可好上太多了。
为了看谢怀衣彻底丢脸,他准备再给谢景南加一把火。
“谢丞相,您可能是误会我们凤君了,为您求情这件事对我们凤君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傅洛生走到院中央,故作好心劝谢景南。
“凭皇上对凤君的疼爱,让您官复原职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况且您做官这些年,又没犯什么大错,皇上难道还真狠了心贬斥您不成?您先起来好好说话,莫要惹了凤君生气。”
谢景南听了这番话,心中怒火果然更甚。
他指着谢怀衣:“你听听,你听听!连外人都比你明事理啊!我还指望你做了凤君,我们一家就有了依靠,谁知道你连你父亲的官都保不住啊!”
谢怀衣喉结快速动了一下,看向自己父亲的眼神从无奈转为绝望。
被外人随意挑拨几句,就当众斥责自己的孩子,谢景南实在是不配作为一个父亲。
他有什么怕丢脸的,生在这样的家庭,并非他的错。
一直以来,他受够整个谢家家族的荣耀背在身上,对父命言听计从,甚至忍受着他那些恶毒的姬妾和无能的弟弟们的冷嘲热讽。
他母亲去得早,谢景南只装模作样伤心了半年就迫不及待续娶。
之后他虽然表面上是谢家嫡子,实际上家里再无他容身之处。
每年皇宫设宴,都是世家弟子能在帝王面前一展才学的好时机,谢景南为了不让谢怀衣遮盖了弟弟们的风头,都谎称他患病不便来赴宴。
他作下什么好文章,谢景南也要想方设法安在他弟弟们的头上,好让他们也博得一个才子的雅名。
后来他入仕翰林院,谢景南又催他将弟弟们都提携进去,公然让他徇私枉法。
一桩桩一件件,谢景南的偏心所带给他的伤害,不胜枚举。
有这样的父亲,他固然丢脸,可是更应该觉得丢脸的,是谢景南本人才对!
他冷声说道:“并非是我保不住爹爹的官,而是爹爹你自己保不住自己的官。”
谢景南还没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谢怀衣正了正身子,气度凛然。
“你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配居丞相这样的高位吗?你是为皇上献过什么良策?还是为大庆制定了什么律法?你食君之禄,却庸懦无为,皇上把你贬去县府历练,已经是很看得起你了!”
谢景南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实在是没想到谢怀衣会对他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从小到大,谢怀衣就算再多不满,也从不敢忤逆自己。
难道他成了凤君,仗着皇上撑腰,翅膀硬了!现在居然敢挑战他的权威?!
“你,你这个……不孝子……”
傅洛生见场面越发好看了,开始幸灾乐祸,忍不住上前去扶着谢景南,故作好人责怪谢怀衣。
“凤君殿下,谢丞相可是您的亲生父亲,您怎能如此对他说话呢,俗话说——”
未等他说完,谢怀衣一记眼刀飞来。
“你是什么东西,本宫处理家事,也有你插嘴的份吗!”
到底是堂堂凤君的震慑力,傅洛生立马噤了声,退到一边去不敢再作妖了。
谢景南只觉得气血上涌,整个人更加晕头转向,看着谢怀衣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杀父仇人一般。
“好,好,好!你倒是会耍威风,在这宫里说一不二,人人都怕你……”
说着,谢景南竟扬起了手。
“但你老子我不怕你!”
啪!——
一声脆响,谢怀衣脸上重重受了一巴掌。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谢怀衣的目光终于有了些同情。
咱这凤君也是惨,天天都在挨巴掌……
一旁的萧焕之也吃惊不小,他之前一直以为谢怀衣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如今看来,他成长的环境也和自己是一般凄惨。
他本来不想管谢怀衣的事,但心中顿起惺惺相惜之感。
忍不住上前一步,冷冷对谢景南道:“谢丞相,本宫看你是醉糊涂了,当朝凤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