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不好生在自己院子呆着便罢了,如此晚从外面回来,还偷偷摸摸的走小门进府,怎么瞧也不像去做好事了。
到时候她那二叔母拿此事发作她,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敲了一会,里边没有动静,麝月哈了口热气搓了搓发凉的手回到林檎婉身边:“小姐,阿霜肯定睡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林檎婉这会子也冻得脸发白嘴发紫,心里更是混乱,瞧了眼不高的院墙,她道:“那便只能找个较矮的墙头,爬进去了。”
这个法子虽说有些丢人,可若是真没人开门便也只能如此了,否则她二人在外面站一夜岂不要冻死在外头。
又等了一会,瞧无人来开门,林檎婉便开始打量起院墙来,寻思着找处低矮一些的,再找块石头垫脚二人合力爬进去还是没问题的。
正在她思考之际,小门里却传来脚步声,她与麝月一惊,连忙躲进了暗处。
很快小门便被拉开了一条缝,一颗脑袋伸了出来,赫然是阿霜。
阿霜伸着头在门口东张西望几下,见不到人便要关门,麝月赶紧小声叫住了她。
“阿霜姐姐。”
二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阿霜手上提着一个昏暗的纸灯笼,身上松垮披着一件陈旧袄子,显然是从床上起来的,当她看见林檎婉二人后便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我还在想你们为何这么晚还不回来呢,刚在屋中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我听错了,所幸你们回来了,我也可以安心休息了。”
她拉开门示意她二人进去。
林檎婉很是不好意思,进了门后便朝对方道谢,很是愧疚:“阿霜谢谢你,这么晚了还等我们。”
阿霜苍老面容之上露出一抹笑意:“没事,我平日里一个人本就睡得晚,今日也不过是多等一阵子而已,天气冷,你们快些回院子吧。”
本就愧疚的林檎婉这下更愧疚了,再次向对方道了谢,这才拉着麝月走了。
走了一半她回头去看,只见那盏昏暗灯笼随着提灯之人摇晃着消失在拐角处,她收回视线,心里却默默记住了对方今夜的等待。
回到落杏院,屋中比外面也不过温暖了一点,麝月马不停蹄的去烧了点热水伺候着林檎婉洗漱,待二人都收拾好躺下已是夜里子时了,二人皆已精疲力尽,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天边刚露肚鱼白林檎婉便爬了起来,麝月被她的动静弄醒了,揉揉眼睛也坐了起来,一瞧天色有些疑惑:“小姐,天儿还早,你起来做什么。”
林檎婉穿好衣裳,披了裘毛衫看向她:“我睡不着便起了,你再睡会吧。”
“小姐都起了奴婢也不睡了。”麝月嘟囔着,掀了被子起身。
知晓劝不动她林檎婉便未再劝她,而是走到柜子前开始翻找起来。
麝月叠好床铺转身便看到林檎婉在翻箱倒柜,挠挠头走上前去:“小姐,你在找什么啊,奴婢给你找。”
“昨日老夫人送来的衣裳里边是不是有一件貂毛小袄?放哪里去了。”
她记得那件貂毛小袄成色极好,虽说那批衣裳全是别人穿过的,可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不如拆了做成别的,那样洗一洗便成了新物件,也不膈应人。
“小姐不是让奴婢把那些衣裳全部锁起来了,为何又要翻出来。”麝月很是不理解自家小姐的想法。
“昨日夜里我见阿霜有问题的那只腿上裹了护膝,想必是天冷她那腿会疼,裹护膝取暖会好些,昨日她等咱们二人等了那么晚,是个有心之人,我想着刚好昨日送来的衣裳里有件极好的貂毛小袄,拆了给她做两对护膝,也算答谢了。”
听着自家小姐的表述,麝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极为赞成的去把昨日锁上的箱子打开,翻找出了那件小袄。
林檎婉拿着那件小袄左看右看,然后不开心的努了努嘴:“这小袄有些小,布料勉强够一双护膝,做不了两双了。”
“一双也好啊,貂毛轻柔还暖和,怎么也好过阿霜腿上那双吧。”麝月安慰道。
“两双的话,她可以替换着,但现在料子只够一双便只能先做一双了。”
林檎婉还是有些失望,随即把目光放到了那箱子中:“你再找找有没有厚一些的料子,不行拿别的料子做也行。”
麝月又埋头翻找了起来,然后抬头:“小姐,剩下的没有几件好料子,不是太薄就是中规中矩,用来做护膝会不会有些单薄啊。”
“那便这样吧。”林檎婉收了做两双的心思,正要穿针引线之际又想到了什么吩咐道:“你挑两件崭新些的,拿去洗洗放起来。”
虽然不理解自家小姐这一天一变的想法,可麝月还是乖乖照做,从一堆衣裳里挑出两件看不出穿过痕迹且颜色素雅的,接着把箱子继续锁了踢到角落里,抱着衣裳出去了。
林檎婉点了油灯,左手持刀尺,右手执貂袄,成竹在胸手起刀落,一件小袄就成了两半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