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墨璟澜都来缠着秦梳桐,去哪儿都跟着。
秦梳桐去谈生意,她在旁边窝着吃茶;秦梳桐去清欢苑查看工坊进度,她就在旁边的凉亭里猫着吃玫瑰酥;秦梳桐忙完回王府,她就跟着一前一后进来蹭饭。
于是,墨皓辰在经历了几天的饭桌上三多出了一个人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宫里真的就没有你喜欢的饭菜吗?”墨皓辰皱着眉问。
“堂兄,御膳房的饭菜你又不是没吃过,哪能跟嫂嫂的手艺比。这么打个比方吧,宫里的菜我最多就是尝一口,在你这里我可以每样夹几筷子并且吃一碗米饭。”墨璟澜认真地答。
“你嫂子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经不起太劳累。”说完他看了一眼正默默吃饭的秦梳桐,期待她的赞同,可对方根本就不打算搭理他。
“堂兄,你不要这么小气,我跟着嫂嫂混吃混喝这些天,走到哪里吃饭她都是亲自上场亲力亲为,她都不计较。对吧,嫂嫂?”墨璟澜努努嘴。
“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我无所谓的。况且,王府倒掉的剩菜剩饭,把隔壁街的流浪狗都养肥了。”秦梳桐终于开口了。
墨皓辰满头黑线,他突然产生了自己才是第三者的错觉,女人之间的情谊,真的就这么瞬息万变吗?
“今晚,我就住王府,不回宫了!”墨璟澜饭饱之余,又开始抱着一杯酸梅汤喝,她在这里再呆上几天的话,腰都会长一圈。
墨皓辰口中的茶喷出来,低喝道:“胡闹!堂堂郡主怎能夜不归宿!”
谁知墨璟澜不慌不忙说:“我出门之前已经报备过皇兄了,我住你这里,他放心得很!”
墨皓辰扶额,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秦梳桐他现在还没弄明白,现在又来个墨璟澜。
“今天准许你住这里,明天一早随我一同回宫。”墨皓辰严厉道。
“那怎么行,我跟皇兄说的是,嫂嫂很能干,我要向她好好学学,将来好相夫教子,一天怎么学得完。”墨璟澜一本正经说。
闻言,墨皓辰的身形晃了一晃,秦梳桐也晃了晃。
第二日,秦梳桐和墨璟澜刚回府,便有下人过来让她们去前厅,说府里有客人。
两人一头雾水去了前厅,墨皓辰招她们俩过去。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身材清瘦,面相斯文,虽不似墨皓辰长相出色,但举手投足都有一股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感觉。男子见到她们俩主动见礼。
“这是翰林院编撰,宋之修。桐儿你前几日不是还提及吗,今日下朝的时候,小宋大人叫住本王,说从家里带了几筐湖蟹赠与本王,本王便邀了他来一同品蟹。”墨皓辰道。
宋之修,秦梳桐看看他,又扭头看墨璟澜,后者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秋蟹,最是肥美。如此,便谢过小宋大人了,我这便去准备今晚的菜式。”秦梳桐缓缓道。
秦梳桐转身走之后,墨璟澜也迅速跟上。
“舞阳,你回来。”墨皓辰叫住她,“小宋大人乃是金科一甲,学识卓著,你身为墨家人,留在这里听听,对你有好处。”
墨璟澜被迫留下来听两人讨论,谈论的内容大概是如何缓解两国之间的关系达到长久共和,两个男人的论点无非是和平解决就用女子和亲,极端方式就直接征战。
和你妹的亲,墨璟澜心说。她闷闷地饮茶,把茶盏里的茶续了又续,最后实在是成了无色无味的液体。早知道还不如跟着秦梳桐走不至于如此无趣。
“舞阳,”墨皓辰突然叫她,“听了这么久,你有什么看法,维护两国关系,是和亲还是征战?”
墨璟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不想和亲,不想当棋子,不想痛苦过一生,我想挑个喜欢的人,就像你和嫂嫂一样。”
墨皓辰怒道:“放肆!你哪里学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少女眼里噙着泪,不看在场两人,转身跑了。
晚上,秦梳桐做了一桌蟹宴,清蒸蟹、蟹煲、葱姜爆炒蟹、蟹酿橙,端上桌的时候,只有墨皓辰和宋之修二人,墨璟澜不在。
“人呢?她不是喜欢吃蟹吗?”秦梳桐问道。
“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墨皓辰皱眉说。
饭桌上,两个男人继续一边讨论国际形势,一边讨论蟹肥,秦梳桐默默不语。饭后她又端出熬好的红枣姜茶给他们,以祛除螃蟹的寒凉。
秦梳桐趁墨皓辰进房间处理公务的时间,迅速溜进小厨房为墨璟澜煮了一碗蟹黄面。
她把煮好的面条和一壶姜茶端进墨璟澜所住的房间,看到小姑娘正趴在桌上发呆。
“过来,把面吃了。”秦梳桐搁下盘子。
墨璟澜大眼睛里噙着泪水,不言不语。
“喂,别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这可是我私下给你留的蟹黄,你哥知道了又要说我偏私你。”秦梳桐道。
浓烈的香味刺激着墨璟澜的神经,她此时才觉得饿,拿起筷子就风卷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