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年箭一般射过去,转眼就到了她跟前,“你又怎么了?”
陆恩熙拎着锅,把第二个还算能看的煎饼装盘,“没怎么。”
司薄年上下左右看看她,确认没受伤,“没怎么你叫什么?”
陆恩熙放下锅,倒油,目光咄咄,“连叫都不行?”
司薄年怀疑自己的脾气被什么神奇的力量给削平了,忍了忍道,“可以,想叫就叫,叫多大声都行。
”
陆恩熙是故意的。
从她这里可以看到司薄年靠在书架上看书的侧影,他一动不动,目光认真,竟然真能看得下去。
越想越生气,气着气着就叫出来了。
把他吸引过来以后,看他的表情,确实挺解气。
她能拿他怎么办?
斗不过,打不过,黑的白的正的邪的,不管她多努力,借用多少人的力量,也赢不了一个司薄年。
她只能像一只生气的猫,露出自以为锋利的爪子,在他身上挠一挠,咬一咬,而且不是一只凶猛的大猫,而是实力悬殊巨大的小猫。
在司薄年看来,她所有的抗争,都像是在耍性子吧?
司薄年看她眼神放空,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手掌晃了晃,“陆恩熙?做饭。”
陆恩熙回魂,鼓着脸,“急什么?这不是有一个吗,想吃就吃。”
司薄年看盘子里可怜巴巴的煎饼,四周破破烂烂,中间破几个洞,别说味道,熟没熟都不好说,“这么久才做一个?还这么丑?”
陆恩熙理直气壮,“本来有俩,丢了一个。”
司薄年看一眼垃圾桶,陆恩熙一脚将盖子给踢上了。
“说了第一次做,不允许有失败?”
他还能说什么?
“允许。”
司薄年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热腾腾的煎饼香味很足,吹下热气送入口中,他做好了吐出来的准备,却意外的品尝到了松软的面和葱花清香。
陆恩熙问,“怎么样?”
也没指望他说出多好的话。
“还不错。”
说着,司薄年把盘子和筷子一起拿走了。
“我说你……拿走盘子我放哪儿?”
“柜子里一百多个不够你用?”
陆恩熙不确定味道如何,反正她没司薄年那么挑食,就算自损八百伤他一千好了!
一碟煎饼做好,再一人一杯打好的热豆浆,硬是把早点当成了晚饭。
这大概是司薄年吃过最将就的一顿饭。
陆恩熙也不跟他矫情,“你要是看不上眼可以不吃。”
说着她要把碟子挪到自己眼前。
司薄年很不客气的摆在中间,“东西是给肠胃吃的,不是给眼睛。”
呵!
可真会给自己找台阶。
陆恩熙腹诽着吃一口,眼睛亮了亮。
她很意外,自己在摊煎饼这件事上居然出奇的有天赋,连鸡蛋都没有,竟然很松软。
食不言,很快清盘。
陆恩熙收回餐具走到厨房,她不是想洗碗,而是趁机避开和司薄年的距离,思考一些事。
经过十几分钟的酝酿,陆恩熙下定决心。
而司薄年吃饱饭,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书,一片身影挡在落地灯前,遮盖了柔和的阅读光线,他逆光看上去,是陆恩熙冷白的脸。
“怎么了?”
陆恩熙盯着灯光,陷在黑暗里,“你派人找我哥,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司薄年将书扣在腿上,微靠着沙发,“这个问题,你忍多久了?”
从见他第一面就想问吧?
陆恩熙继续说,“你既然找到我哥,肯定也看到我家人现在的生活状态了,就算我们都有错,难道现在的惩罚还不够?你还有什么不满?”
司薄年被暖白色的光线笼罩的脸,一点点聚起寒气,与生俱来的气场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你就这么想我?”
“何必跟我伪装呢司少?”
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她见识到了,领教了,大家坦诚一些不行吗?何必还戴着伪善的面具?
司薄年有些无力的说道,“我找他,只是想调查一些事,不是为难你哥。”
陆恩熙笑笑,“查什么事?你口中所说的,他挪用KM资金?那笔钱没有了,不管你信不信,全都没有了。”
司薄年早就不在乎钱,但他被陆恩熙眼底空洞的嘲讽刺到了心脏,一只手正穿过皮肉抓取心脏,用力的收缩,“我不会为难他,但真相必须还原。”
说这么多,还是要睚眦必报。
“既然你想要一个结果,冲我来吧,放过我家人。”
司薄年闭目,冷静了片刻,把他以前嗜血的脾气全都压在心底,再次睁开眼,平静的像个修行了几万年的神仙,“恩熙,我不想伤害你的家人,这次你可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