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看重你一身才华,破格提拔让你直接致仕宰辅,你倒好,只是受了一个挫折便在此自怜自艾,浪费一身才学。公主亲自前来请你出山,你不仅辜负公主的一番好意,更是枉顾先皇恩情,置公主于危险的境地而不顾,你扪心自问,你觉得愧疚吗?”
“公主身负家仇国恨,一人背负着整座西楚的江山,你的事与她的事相比连屁都不是。难道你想让往昔的遗憾和错误再一次在公主身上上演吗?”
陈长胜一口气把楚凉骂得狗血淋头,喷得他体无完肤,实在是解气至极。
而楚凉头低低的,双手紧握、指节发白,仿若做错事的孩子,一脸的愧疚与痛苦。
砰!
楚芊荨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万里碗里的茶水飞溅,她非常罕见的发怒了:“好了大将军,你不要再说了,先生并非如你说的这般无情,他只是还没能走出那件事带给他的困扰,还没能迈过这一道坎罢了,我断然不会如此逼迫他的。”
说完他朝楚凉拱手作揖,急忙安慰道:“请先生不要把大将军的话放在心上,那些都是无心之说罢了。也切莫要因此而责怪大将军,他是心疼我,出于好意才如此说的,请不要当真。”
楚凉苦笑着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大将军教训得是,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但想要迈过这道坎,不容易啊!”
他站了起来,拱手施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正色道:“枪杆子里出政权自当没错,敢问公主,枪从何来?”
楚芊荨忽而意气风发,想起了那个背刀少年的背影,她朗声道:“枪,来自于民,来自于义,来自于心!”
说完,楚芊荨并拢右手食指与中指,以天空为画纸,于虚空作画。
天地灵气受到牵引而流动,一道道金色的灵气如水墨般涌动,在虚空中汇聚成一个个骑马挎刀的骑兵长卷。
画作完了,楚芊荨大喝一声:“去!”
画中士兵骤然间活了过来,落在山间,有若千军万马,向着山顶之上奔去,声势撼天!
“好!”
楚凉神色激动,一掌拍在桌子上,拱手道:“楚凉,愿出山,助公主!”
......
不知不觉,已至冬季,任禾变成了武苑的一名师兄。
或许是任禾去年以入学大考三甲第一的成绩考入的武苑,又或者是月牙会上任禾以一己之力替大离力挽狂澜,插旗定军山,声名响彻大离,搞得他成为了扶离书院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许多一年级的师弟师妹们均以任禾为榜样,经常拿着他的那首莫问来谈论,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更是有很多师妹们在打听任禾是否已经有了心上人,处处寻找机会想要与任禾相处、讨教学问与武艺。
这可把任禾难住了,他不得不行事变得越来越低调,更是鲜少在书院的公众地方露面。
课余时间,他几乎都在宋正廉宋先生的书房里度过。
这宋正廉刚正不阿,行事说话均不会拐弯抹角,对圣人之言行更是推崇备至,实在是一个妙人,和他相处,任禾感觉无比的惬意。
是日,任禾与纪安然均在宋正廉的书房内围炉饮茶。
“任禾啊,你在月牙会上说的那句‘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我可是听说了,实在是甚得我心啊,先生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宋正廉感叹道。
“咳咳,一时的胡言乱语罢了,当不得真!”
任禾脸一红,故意咳嗽了两声,想要提醒宋正廉,纪安然这个正儿八经的王朝公主在身边呢,岂能谈论这样的话题!
怎知却惹来了纪安然的一顿白眼,意思在说“要是真要追究,你小子早死八百回了,还在这装什么孙子!”
“宋先生,这茶不错!”任禾举起茶杯,笑着说道。
宋正廉脸色一喜,津津乐道了起来:“是吧,你也举得不错吧!这可是我托朋友自西楚带来的,据说是西楚的那位誉满天下的前宰辅楚凉亲手采摘和炒制的,名叫凉井,金贵得很,我也就只有六两,可舍不得放肆地喝。”
“入口微苦,后回甘无穷,确实是好茶!”
纪安然也赞叹道,“这个楚凉不仅是个痴情种,有一身经世治国之才,却想不到还有这一手炒茶本事,当真是令人佩服啊!”
说完既然人盯着任禾揶揄道:“你的西楚公主回归后能请动楚凉出山相助,看来镇北侯危矣、九王危矣!”
任禾老脸一红,打起了哈哈:“阿楚姑娘确实是有福气之人,自当有贵人相助,我也替她感到开心!”
“仅仅是感到开心吗?”纪安然紧盯着任禾不放。
“不然呢?师姐以为我还能怎么样?”任禾反问纪安然,心中腹诽道:“小样,我还想来将我的军,小爷我难道会怕了你,哼!”
纪安然笑了笑:“难道就没有别的想法了?比如娶个西楚女王,做个逍遥帝王之类的,那可是楚芊荨,她的美貌就连我也自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