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任禾与纪安然并肩走出了宋正廉的书房,向着洗笔湖的方向走去。
“师姐,明年春季过完后你即将从书院毕业,可曾有过什么计划?”任禾问。
“父皇是想要我进内阁,跟着刘宰辅学习一下,替他打打下手,不过我还没想好。”纪安然如实说道。
“挺好的。”
任禾想了想,觉得这是不错的,对于一名公主来说,能进内阁,参与朝政,非常的难能可贵。
“不过太子哥哥似乎对此事不太赞同,他觉得我就应该做一个闲适的公主,日后择一个意中人,幸福地享受生活便好。”
“站在他的立场,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虽接触太子不多,但看得出他是有抱负的人,年纪轻轻的便已离开了太安城,到南疆独自领兵。”
任禾忽而有些羡慕,他扭头看向纪安然清冷的俏脸,“有他在,你无需承担太多!”
怎料纪安然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紧紧地看着任禾的双眼:“你真是如此想的?”
任禾有些摸不清纪安然话中的意思,他没有正面回答纪安然的话,而是说道:“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过得如意,便是我心中的期盼。”
纪安然略显有些失望,但她又不好说太多,只能言其它:“近来边境线不太平,不仅南湖国多有动作,南疆边军在月牙会后已经和南湖国打了几丈,就连与拜州接壤的草原部族也多次在边境线处厉兵秣马,多有冒犯。”
“再加上凛冬将至传说的影响,蛮族在北境也是与北疆边军多有摩擦,雪域关外已多次观测到不下万数的族狼骑兵在周边游弋了。”
“任禾,大离虽多年未起大战,但我似乎闻到了硝烟的味道。你是知道的,作为一名公主,在和平的盛世中自无后顾之忧;但若是乱世起,公主的命运与百姓之命运,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是棋子与炮灰的宿命而已。”
任禾想起了去年初入书院之时,就在洗笔湖畔,纪安然赠送了他长刀莫问之时说过:“若将来有一天,当你面临选择之时,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
当时任禾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但现在他似乎有些理解了。
他看着纪安然重重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师姐,我懂了!”
就在这时,任禾看见刘颂正在朝着两人走来,脸色颇有些不悦!
于是任禾故意把声调提高了几度,朗声道:“师姐,南湖剑宗来了人,据说是苏慕犁的姐姐,就住在云来客栈的天字号上房里。她手中拿着一封信,据说只要调查出写信的人是谁,她就能找到那个与苏慕犁做交易之人。”
“苏慕犁死在月牙会上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我想她这次除了想杀我之外,也许她还会想要除掉间接害死苏慕犁的凶手的,因为据说她嫉恶如仇,有仇必报!”
“师弟,你说的那人莫非就是苏慕犁那个出了名的疯子姐姐苏蓉蓉?”就在这时,刘颂行至了二人身旁,有些焦急问道。
任禾故作惊奇道:“刘师兄,你也知道她?”
刘颂苦笑了一下,“苏蓉蓉的疯子之名早几年就听说过了,只是从未见过,想不到她居然无视秩序司来了太安城,看来苏慕犁死在你手里,她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杀你的,你小心一点吧!”
任禾有些无奈地摊摊手:“偌大个太安城,我打不过还躲不过么,大不了就不离开书院了呗,有本事她就一直在太安城里不走了!”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倒是那个和苏慕犁做交易的人,想必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快要被苏蓉蓉锁定了吧,要死也是他先死。说不得他死了之后,秩序司就会法办了苏蓉蓉,到时候我就没有危险啦,嘿嘿!”
刘颂的脸色忽地一沉:“她住在云来客栈天字号上房是吧,这消息准不准确?”
“应该是准确的吧,是朝大人告诉的,他提醒我近期要小心。秩序司即使知道她的目的,但她还未出手,也不能对她怎么样。”任禾的语气极其诚恳。
刘颂笑了笑:“师弟,那你可要藏好了,这疯子可不好惹,据说她早两年已经入了六品化合境了,蕴养了本命飞剑,实力极其强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苟着就是了!师兄师姐你们聊,我先行一步了。”
任禾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他快步向着洗笔湖畔走去。
纪安然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任禾与刘颂说话,一言不发,脸色神色依然清冷,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了。
她看着任禾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心中暗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
月牙会结束后,为大离立下大功的任禾得到了朝廷的嘉奖,除了那枚储物戒指之外,还奖励了他黄金千两与宅院一座。
宅院虽不是很大,但却是皇帝御赐的,金贵无比。
任禾与老赵及赵让退掉了租住的那一座民宅,搬进了新宅——任府居住,其余从岱城过来的工坊主事和几个布行的骨干也都一起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