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又问:“方才先生说赵国此时攻打燕国为时尚早,这又怎么说?”
徐福说:“赵国民风彪悍,经过这两三年安稳的休养生息,已经逐渐恢复力量,如果再休整一两年,便又是一个强国,待到那时再攻伐燕国,赵国将会更加从容,胜算也更多几分,同时应对秦国突袭也更有几分把握。”
“难道赵国人都看不清时局吗?”幽若问。
“自然是有人能看清的,恐怕时不我待,赵国攻伐燕国,实际上是太过心虚了。”
“心虚?”幽若疑问?
“赵国正强大起来,赵人心知肚明,尤其是秦国更是明了,赵国怕秦国大举进攻,到那时赵国便又会陷入秦国与燕国双方夹击之间,与其如此,不如先趁着自己崛起之时主动去削弱燕国对自己的威胁,如能占领燕国土地,则走可以弥补赵国与秦国作战失败造成的领土缺失,如此面对秦国,赵国便拥有了进退的余地。”
幽若说:“可是秦国必定不会给赵国这样一个机会,肯定会借机发难。”
徐福说:“眼下赵国的确太过着急,原本秦军还在观望,现在想来秦军是不会放过这一次的机会的,不过赵国敢这样做,想必是做好了秦军攻伐的准备。”
“如果赵国此次被秦国击败,那么先生想要延缓秦国进攻六国的目的就会更加艰难了。”
幽若忧虑起来,她知道徐福要做的事很多,时间越短,他就会越费心力。
徐福看得出幽若在担忧自己,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对她说:“别担心,事在人为,我们不能干涉已经发生的事,但你要相信,努力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幽若看到了徐福坚定的眼神,她不知道这个男子心里面究竟可以装得下多少东西才能如此乐观坦然。
他曾说过他心胸狭隘,也许他有两颗心,也许他是两个人,有时候他是那个心胸狭隘的人,有时候他又是那个心如沧海般浩大的人。
幽若点了点头说:“我只是怕先生太累了。”
徐福说:“你在我身边,我有人说心里事,便不觉得累。”
“若是你找到公主,就不需要我了吧。”
幽若听到徐福这样说心中很开心,但还是有些失落,她知道自己不该说,但她听了徐福这么多心里话,有关于琳琅的,也有关于天下人间的,能够跟得上徐福的思维真的很辛苦。
她想要向徐福要奖励,这奖励便是任性一次,这任性便是不再隐忍自己,说自己想说的话,她也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徐福微笑说道:“你们是不同的人,不一样的,我需要的也不一样。”
幽若微有动容,然而却言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幽若确实没有听懂,也不想听懂,有时候自己骗骗自己挺好的,不需要那么明白。
徐福知道有些事也不需要过分的解释,他说:“你不需要懂,只需要知道我需要你就好了。”
自己的任性得到了很清楚明白的回报,幽若这才开心的笑了。
有时候开心很简单,不过是心爱之人只言片语的认可,或是一个肯定的眼神就够了,怕的是他不懂,或者是不懂装懂,怕的是他不理不睬无动于衷。
所幸,徐福虽然很木讷,但是他懂,徐福虽然很直白,但足够真诚。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进中,徐福脑中突然灵光乍现,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挺直身子严肃的向幽若问道:“你方才说秦国似乎要对楚国有所动作?”
“梦鱼城卫确有发现。”幽若也被徐福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到,怯怯说道。
徐福又陷入了长久沉思,让幽若感到很奇怪,方才说赵国进攻燕国,先生并无此般状态,甚至是谈笑风生,丝毫不觉得出乎意料。
而说到秦国欲对楚国动手,先生却如此反常,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吗?
幽若问徐福:“先生何以如此焦灼?”
徐福皱着眉头回答说:“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何事?”幽若问。
徐福说:“齐国败于楚国,楚国西线主力并未调动一分一毫,此时进攻楚国的意义何在呢?难道要硬碰硬两败俱伤?如果秦国真的想要进攻楚国,那为何不趁着齐国进攻楚国之时,与齐国东西夹击一同进攻楚国呢?”
幽若想了想,这样看来,此事确是蹊跷。
“我自秦国离开之时,嬴政派大军增防函谷关,虽然表面是换防,然而驻军人数却大大增加,并非只为防御,很有可能是为进攻准备。函谷关近赵,那时我便推断嬴政是准备对赵国动手,嬴政同样认为赵国才是秦国东出的最大阻力,既然如此,为何秦国不攻赵国,而欲攻楚国呢?”
“先生认为秦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幽若问。
徐福眼睛一亮问:“你可知秦欲攻楚与赵攻燕在时间上谁先谁后?”
幽若说:“这与时间有关系吗?”
徐福说:“这时间顺序的前后不同能够让我确认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