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义府和曹渊私下达成协议,要联手扳倒上官仪,但仅凭他在政事堂公开质疑皇室与曹家联姻,以及公然说死去的曹盈祸乱朝纲等等言论,是不足以让上官仪倒台的,甚至圣皇和圣后根本就当没这回事,连一句斥责的话都没说。
当然,这也是因为并没有人真的把这些“小事”搬到台面上来,李义府所说的将上官仪的所言所行汇报圣裁,也仅仅只是说说而已,曹渊也不会把这话当真。
但是,李义府等后党和曹渊联手却已成事实,随后不久,就有御史和各地州县不断地呈文上奏,弹劾上官仪的亲信门生,还有地方官府上报,太傅的亲属族人仗势欺人、侵吞百姓田亩等等罪名……竟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太傅德高望重,即便是亲族门生有一些人犯错,也不能事事都牵扯到太傅身上吧?”
“是啊!他们这分明是不断的向太傅身上泼脏水,罗织罪名辱名毁誉,实在是可恶至极……”
“庭芝兄,我们绝不能放任他们如此攀咬老师,必须反击才是……”
“对!反击!一定要反击……”
看着这些父亲的门生故吏,一个个气愤填膺的模样,上官纯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接踵而至的弹劾、揭发,还有那些地方官府上呈的案件,虽然没有一件事能真的扯到他父亲身上的,但是亲族之中已经有好几个被地方官府判刑治罪,还有一些父亲的门生也遭到弹劾,而且这些奏文中都在影射他们背后有所谓“朝中重臣”倚为靠山……
这一波攻势矛头指向,早已是昭然若揭尽人皆知了,尽管御批惩戒的言辞中没有半句提到“上官仪”,但据宫中的消息说,圣皇和圣后都对太傅“御下不严放纵亲眷”的说法态度暧昧。
尤其是圣后,几次对圣皇暗示“太傅上了年纪”、“老糊涂了”,表面上说应该让太傅安享晚年,但实际是什么意思,谁还能听不出来吗?
上官仪已经告病十几天了,虽然太医说是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但作为儿子的上官纯非常清楚,父亲这是被气到了。
除了政敌的攻讦让他感到愤怒委屈,还有那些被治罪惩处的亲信和族人,被揭发出来的罪行也确实是罪证确凿无可辩驳,这才是真正让他老人家感到伤心失望的。
眼前这些来府上“探病”的人之中,除了为师长报屈不平的人之外,有没有做贼心虚想要求得庇护的?
上官纯一时也很难判断……
“各位,少安毋躁!家父昨日与我说,虽说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无故攀咬牵扯家父,确实令人不齿,但丁琮、余康、骆秉文、上官炎之流,罪证确凿无可辩驳……他们实在是丢了家父的脸!”
上官纯说出那几个被治罪的亲信族人的名字时,细心地观察了一下在座的这些人,有一些还真的露出几分心虚犹疑之色……看来他们的屁股也不干净!
“家父说了,最近一段时间闭门谢客,各位请回吧……至于你们说什么反击……家父一向主张君子不党,是非对错你们自己判断,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不用家父来说了吧?”
他说完之后就端起了茶盏表示送客,这些来客一个个悻悻然地走了,至于他们回去之后会怎么做,就看他们自己如何决断了……
上官仪表示置身事外闭门谢客,而他的那些门生故吏和太子一系的官员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有些人是身上有把柄担心在党争中被波及,还有些人确实是一身正气无所畏惧,他们互相串联起来,采取同样的手段对后党官员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发动弹劾。
一时间官场上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火药味比之前庭州之争时闹得都要凶……
“陛下,这是最近几天收到的弹劾奏章,一共有……”
秦月茹一边向萧昀简要汇报着遭到弹劾的官员和他们所涉罪名,以及初步调查的结果,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萧昀眉头紧皱着一声不吭,脸上看似没什么表情,但手却一直在揉着太阳穴……他头风的毛病又犯了!
以他一贯的处事风格,朝中官员的“党争”只要适度,一般都不会加以干涉的,闹过一阵之后,适当惩处几个代表性的人物,两边各提拔一些新人补位,继续保持一个均衡的态势即可。
在萧昀的心里,朝中的官员必须经常有新鲜血液补充,有人遭到贬谪自然也有人调升,各方势力的争权夺利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样反倒能够保证皇权的至高无上。
但是最近的党争如此频繁,确实让他有些头疼了……
其实,让李义府领头曹渊配合发动对上官仪的“围剿”,是秦月茹做出的决定,她同样也希望朝局能够乱一些,尤其是在正式明诏宣布乐安公主下嫁曹沐之后,朝中两党再乱起来,必然会让太子那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到时候,萧瑜那个蠢货就该犯错了……
“好了!别再和朕说这些了,既然都是罪证确凿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选任补缺让政事堂和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