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四刻许,皇城司牢狱。
“太子殿下,请用膳!”
一名狱卒手提饭盒,行至一间干净明亮的牢房前,面朝背对着他坐在红漆木椅上的年轻男子,低头恭声道。
尽管被关押在皇城司大牢,可毕竟是太子。
不仅安排了一间窗明几净的牢房。
而且,并未戴上镣铐。
太子可以在十余丈见方的牢间内随意行走。
只是,生怕太子出现意外。
按照圣人的旨意,在这牢间之内,时时刻刻都有四名狱卒站岗放哨。
共计挑选了十二名精明能干的狱卒,每四个时辰轮一次班。
“把饭盒拿进来便是。”
身穿淡黄色蟒袍的太子,并未转过身去,用淡淡的口吻回应道。
只见那狱卒不敢怠慢,躬身慢步进入到牢房内,把手上提着的圆形方盒,放置在了太子面前的红漆四方木桌上。
“无需打开饭盒,你且退下,过半个时辰后,你再来取。”
端坐于木椅上的太子,冲着前来送饭食的狱卒摆了摆手,打发道。
“喏。”
那狱卒唱喏完毕,便躬身退出了牢房。
自打太子进入到了皇城司大牢内,他一日三餐的饭食,都是由宫中御膳房所烹饪,用饭盒盛着,由狱卒送至牢房。
每回送来的饭盒,太子都让狱卒放在木桌上,不等狱卒打开饭盒端出菜肴,就被太子打发 了出去。
“尔等站着作甚,孤要用膳,还不赶紧出去!”
太子目送着那送饭食的狱卒离开后,便冲着待在近前的四名看守他的狱卒,没好气地呵斥道。
这四名狱卒不敢多做停留,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便俱都躬身退出了牢房。
尽管这四名狱卒离开了牢房,他们却也不敢离得太远。
万一太子寻短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四个人定然是要杀头,恐怕还要祸及家人。
于是,这四名狱卒便俱都站在牢房门外等候,每个人的眼睛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以便于第一时间应对突发状况。
把牢间内的狱卒都打发走了以后,太子这才亲手打开了饭盒。
太子并未把饭盒内热腾腾香喷喷的菜肴一盘一盘地端出来,而是发现了一张纸条。
待太子看完了纸条上所写的文字内容后,便随手丢弃在了距离他身前不足半丈远的炭炉内。
由于太子一直背对着立于牢房外的四名狱卒,他查看纸条,以及丢弃纸条的举动,并未被牢房外的四名狱卒瞧见。
此时,正值初春二月天,东京还是有些寒冷的,尤其是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之内。
根据圣人的旨意,太子所在的牢房内,便生起了一盏炭炉,一日十二个时辰不断火。
被太子扔进火炉之中的那一小片纸,顿时,就化为灰烬。
在此之前,每回送到太子面前的饭盒,里面都会被人放置一条小小的纸条。
而太子每回看完纸条上所写的文字内容,俱都眉头紧蹙,面带愁容。
甚至有时候,太子还会大发雷霆,把饭盒内盛着的美味佳肴打翻在地,吓得看守他的四名狱卒提心吊胆噤若寒蝉。
这回,太子看完了纸条上所写的文字内容后,则是面带喜色,心情一片大好。
前几回,面对御膳房烹饪的美味佳肴,太子动了几筷子便了事,连一个面饼子也吃不了几口。
而今,太子不仅一口气干掉了三个面饼子,那几道菜肴也所剩无几,可谓是胃口大开。
…………
酉时许,圣人寝宫。
“任都知,今日晚膳,太子可有胃口?”
曹圣人吃过晚膳后,便内侍都知任守忠招进宫内,问询道。
“启禀圣人,据看守太子殿下的狱卒禀报,今日晚膳,太子殿下竟胃口大开。”
任守忠用带着几分惊讶的口吻,回答道。
“胃口大开?”
面带惊容的曹圣人,紧蹙眉头,追问道。
“启禀圣人,太子殿下不仅吃了三个面饼子,把所送去的菜肴几乎吃光,还……还……”
任守忠不敢有所欺瞒,据实回答道。
“还如何?”
“任都知,你怎吞吞吐吐,如实说于吾听,不得隐瞒。”
曹圣人看到平时嘴皮子非常利索的任守忠,突然变得磕磕巴巴,便打断了他的话,质问道。
“太……太子殿下,还……还吃了半……半壶酒。”
任守忠尽管遭到了曹圣人斥责,却依然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你且退下吧!”
曹圣人强压着心头怒火,把任守忠打发走了。
“莹儿,你出来吧,吾有事吩咐予你。”
曹圣人目送着任守忠离开后,便背对着旁侧的屏风,吩咐道。
只待曹圣人话音刚落,胡雪莹便从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