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者继续说道,“据说阿柴虏(吐谷浑)反攻西海,西北军节节败退,于是东都上上下下都把矛盾对准了主掌陇右十三郡军事的弘化留守元弘嗣。”
陇西战局?元弘嗣?韩相国豁然大悟,知道韩家长者为何要自己代传消息给李密了,那个妖孽一般的白发李风云预测对了,西疆果然出事了,吐谷浑反攻,西北军内部矛盾爆发,元弘嗣在内忧外患的夹攻下,失去了对西北局势和西北军的控制,后果可想而知。
韩相国的脸色渐渐难看了。如果李风云预测准确,杨玄感在黎阳的举兵之期就会提前,而举兵后的攻击目标唯有东都,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杨玄感打东都,自己也要带着军队打东都,但问题是,时间太短,自己根本没有时间来发展壮大军队,如此一来,在攻打东都的过程中,自己就不得不听李风云的命令。然而,东都战场和豫州战场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自己这点实力到了东都战场上根本不堪一击,必然要被官军摧毁,所以若想保存自己,唯有向李风云“低头”,乞求李风云的庇护。但是,李风云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向他低头,乞求他的保护,结果只有一个,被完整的吞并,即便将来杨玄感亲自讨要,以李风云的立场和性格,他怎会把吃下去的东西又吐出来?
“在元弘嗣这件事上,越王府和东都留守府的态度出奇的统一,就连东都和西京都步调一致。”韩家长者抚须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蒲山公听到这些消息,应会推断出当前东都政局背后的玄妙之处。”
韩相国苦笑。李密娇生惯养,温室里的花朵,纸上谈兵厉害,碰到李风云这样的流氓恶棍就怂了,根本不是对手,指望李密纯属找死。韩相国按捺不住,把自己的担忧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韩家长者皱着眉头思索良久,缓缓说道,“颍川城门,某可以为你打开;颍川仓储,某也允许你洗劫;颍川及其周边的青壮,某也纵容你强征。如果你运气好,在颍川多待几天,实力上应该有所增加,但如你所言,伊阙道是东都南大门,重兵驻防,以你的实力根本打不下来,只能寄希望于李风云,然而,李风云的实力同样有限,就算他打下来了,也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接下来就要靠你一个人杀进东都,你还是难逃全军覆没之命运。”
“计将何出?”韩相国急切问道。
“某问你,李风云为何只带主力军队进入东都战场?为何进入豫州后他就打着你的旗号攻城拔寨?他主动参加这场兵变,却又没有倾尽全力,而且还小心翼翼地躲在你的大旗下,目的何在?”
韩相国凝神沉思,慢慢的,他若有所悟了,“齐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齐王要做那只黄雀?如此布局,越国公焉能不知?又岂能中计?”
韩家长者摇摇头,问道,“李风云的背后到底是谁?谁指使和帮助他横空出世?谁给他提供东都机密?他真正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韩相国有些头痛了,东都政局太复杂,他所知有限,根本拿不出答案,于是顺嘴敷衍道,“难道那只蝉还能杀了黄雀,来个惊天大逆转?”
韩家长者目露赞许之色,“关键就在那只蝉。”
韩相国吃惊了,“当真是那只蝉?”
韩家长者微微颔首,“应该就是那只蝉,但谁能得到那只蝉?谁才是真正的黄雀?”
韩相国彻底晕乎了,这句话云山雾罩,他根本听不懂,“现在的问题是,某怎么办?”
“你还没有看清局势?”韩家长者不满地说道,“谁在布局?谁在局中?谁又在局中设局?你当真看不出来?”
韩相国顿悟,“李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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