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摔伤的萸卿也是并排在座,后面那辆马车里装的是徽宗昨夜御赐的“一品斋”匾额。
李师师和萸卿面上都十分凝重,也是不见笑容。
因为昨夜酒楼里一下就死了两位姑娘,而且是两位红姑娘。
在发现这事情后,老鸨和一干管事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然后秘密地拉出城外葬了,可究竟是谁下的毒手。暗查了半天都没结果。昨晚矾楼的小厮和茶酒博士大部分都在大堂忙活,楼上留的人本来就不多,而后为了加派人手点灭灯笼。所以便是将平时最为闲置的四楼上的小厮奴婢抽调了下来,因为四楼是几个红牌的处所,她们喜欢清静,不喜欢太多嘈杂的人际走动。所以这么抽调还是很合理的。但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出了这等事情,这是多少年都发生过的事了~~~
矾楼当然不敢声张,一来是酒楼死人对于经营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毕竟谁都不喜欢去一个刚死过人的地方饮酒作欢。而这第二点的顾忌就更重要了,昨夜陛下太后还有诸多朝廷重臣都前来矾楼听曲,若是让外界知道矾楼在这晚居然出了人命案子,这可就不是晦不晦气这么简单了……
所以这苦果还真得矾楼自己咽下去的。
但这可不代表矾楼就会息事宁人了,作为京师里头等的行首酒楼。酒楼里的红牌就这么不明白的死了,那简直就是在扇自己的脸。所以第一时间她就上报了几个东家。而东家也都动了自己手下的关系去盘查当天的出入人员,看看有多少与矾楼或者与那两个姑娘有间隙的人来过,虽然是大海捞针,但也是如今的最稳妥的法子了。
车厢里几人心思各异,萸卿昨晚也已经交代了事情的真相,在得到酒楼一致谅解后,今天也是陪着老鸨一起到一品斋来找苏家商量事情,倒不是拜托苏进查案,而是十二个伶人中少了两个最重要的,所以眼下根本就兑现不了外界公演三日的承诺,其他书友正在看:。李媪可不想雪上加霜了,所以借着来匾额的机会,带了姑娘来套套近乎。
还好……苏某人确实吃这一套,不过对于鱼秋凌和宓尘的枉死也是颇感意外的,看来是杀人灭口了,矾楼的老鸨当然不知道对方是冲自己来的,而那俩个姑娘显然是知道那人身份,在事情败露之后逼得对方采取了这种极端的做法。
泡好茶,备好座,庄舟也是暂时停下手头的生意,把一品斋的御笔金匾挂在了店铺内堂正中,这样既可以让进来店里的客人瞧见,也可以避免御匾直受风雨,当然……在这过程中,也是三拜吾叩,焚香净手,生怕是污了御笔。
而踊路街上那些听闻一品斋得御笔题字后,也是蜂拥过来瞧个新鲜,而后一个个张大了嘴的感慨唏嘘,眼红的自然也不少,一个劲儿的捏着大腿恨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大的机缘。
……
“既然如今少了两人,那这梁祝肯定是排不成了,我当初作这谱子的时候已经是将人员精简到最少了,再少三音就不全了,曲子也不够饱满,与其滥竽充数,倒不如换种唱法……”
内院客厅里,苏进与她们重新编排了一番曲子,其实就是按照昨夜的临时方案来,李师师拉二胡兼唱词,去掉唢呐,铜钹,铜锣,竹笛,增设一张扬琴和一张筝琴,而后曲子减短,差不多只留主部,这样一来的话……基本上就是后世熟悉的唱词版本了,虽说少了原版的韵味,但多了歌词之后也更利于传播。
李媪在征询了李师师和萸卿的意见后,便这么把事情敲定下来。
“萸卿姑娘,可以把昨晚那封信给我看看吗?”
这些事说定了,苏进也是好奇昨晚究竟是哪个人在针对他。
萸卿点了点头,递信出去,“这笔迹确认是我……朋友的,但里面没有透露对方信息……”她这么说的时候,旁边坐着的老鸨明显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苏进接过来看了后就明白了,原来是绑了她情郎,难怪这么紧张了……那这么说来,他问,“对方应该也是矾楼的常客了,不然萸卿姑娘的私事该没那么容易打听到。”
萸卿点了点头,“所以酒楼也是从熟客里开始查,但是矾楼店大客多,即便是熟客也少说有一二百人,而与鱼姐宓姐都相熟的,又有间隙的……也少不得三四十人,若是一一排查,也是颇多困难。”
“嗯……”
对于苏进来说,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可说容易,对方这次没有做成,心中必是怀恨,以后出手的几率很大,所以到时候就看自己能不能拿住他的脉了。
今日的李师师感觉有些奇怪,或许是李媪在场,也可能是死了姐妹的缘故,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与自己也无甚交流,直至送出店门时才毕恭毕敬的道了声别。对于这件事情先不去想它,他因为给矾楼做这回梁祝已经耽误不少事了,火药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期,而过阵与高俅的蹴鞠比赛也是必须要出席的,可如今向府那一趟也少不得走,不过这次他是没有耐心和那二夫人周旋了,坑娃娃的事儿还是她自己做去吧……
脑子里的事情想到这儿,这脚步也到了这东北城角的旧曹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