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爷,刚刚千如院的丫鬟来报,说少爷吃过晚饭,只摔了三只瓶子便不肯再摔,又并未困倦。”在睡觉和吃饭之外,欧阳歉少爷从来都不会停止打砸,如今停止,实在是让人大感意外。这也是徐昌十分惊喜的原因。
别说徐昌,就是欧阳尚默也是正大了老眼,那双略略浑浊的老眼一下子明亮,“真的?”
“是真的,老爷。”徐昌激动地点着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激动得想哭。
欧阳尚默顿了一顿,一撩被子,“快快,我要去看看。”
徐昌不敢怠慢,赶忙召唤进丫鬟,服侍着老爷穿衣,因欧阳老先生腿脚不便,冬日路又太滑,便坐上了木质轮椅,又徐昌推着,快步向欧阳歉所在的千如院而去。
千如院,以两人的名字得名。千通歉,自然是欧阳歉的名字。如,则是欧阳老先生亡妻的名字。
欧阳歉脑子虽然痴傻,但平时却十分好哄,几乎不发脾气,只要有足够多的瓷器任其打砸,他便不会乱闹,但此时,他却死活要出门。
“出……出……涟……涟……”他着急的指着大门,非要出去,以为只要出了大门,便又能玩耍,又能找到苏涟漪,。
千如院管事的樊氏是徐昌的妻子,也只有这么亲近的人,欧阳尚默才肯放心。
樊氏身子微胖,容貌一般,眉眼间是精明利落,她见小丫鬟回来,立刻抓来就问,“怎么样,可告诉管家了?”很是焦急。
少爷想出门,但他们未得到老爷的允许,谁也不敢带出门去,若是出了事,没人能担当得起。
小丫鬟连连点头,“回樊妈妈,奴婢保证告诉管家了。”
樊氏这才放心,到了欧阳歉身边,柔声慢慢道,“少爷请稍安勿躁,一会老爷就来了,少爷要不要再拿一些瓷器玩?”说着,便取过了几只瓷质瓶碗。
“不……不要……不要……”欧阳歉很心烦,有着强烈的**,不肯再在这房内多呆。
樊氏耐心哄着,就如同哄孩子一般,虽然这欧阳歉比她的年纪还要大,但从外貌却看不出来,其心性更是和自己孙子一般。每每想到此,她也很是心痛。
不大一会,随着门外木质轮椅的响动,徐昌推着欧阳尚默来,而欧阳歉一见到欧阳尚默,便急急冲了过去,“爹……爹……”喊个不停。
欧阳尚默心都软了,颤抖着去抚他的头,“歉儿,爹在这,有什么事找爹就好。”心中越来越亏欠,从前以为自己很可怜,现在才知,自己儿子的悲剧都是自己酿成的,真正可怜的是歉儿而不是他。
若不是苏涟漪,他也许到现在还不知。
“出……出……涟……涟……”欧阳歉手急切指着门外,想要出去玩,还想找苏涟漪。在他严重,苏涟漪就是他的玩伴,就如同小孩子的小伙伴一般。
欧阳尚默赶忙安抚自己儿子,“歉儿乖,涟漪回家睡觉了,明日才来。”心中惧怕儿子因找不到苏涟漪而哭闹。“今天让他们陪你,好吗?明天就能看见苏涟漪了。”说着,便指着千如院平日里伺候的下人。
欧阳歉哪里肯?哭闹着要找苏涟漪。
徐昌想到了刚刚拉欧阳歉玩耍的几个小厮,赶忙叫人唤了来,让他们仿照苏涟漪的方法与欧阳歉交流,带着欧阳歉玩,而后,欧阳歉才止了哭闹,兴致勃勃地跑去和几个小厮玩着,在欧阳府的大院子里到处疯跑。
欧阳尚默坐在轮椅上,由徐昌推着,远远看着几名小厮使出浑身解术陪着欧阳歉玩着,而后者也是十分开心,脸上早就没了那打砸瓷器时的狰狞,如同一个孩童一般。
欧阳尚默微微笑了,“大昌,老夫错了。”
徐昌不解,“老爷,小的不知您的意思。”
欧阳尚默道,“从前以为将歉儿保护好,而后寻便名医,为他治病。但听了苏涟漪的一番话才知,老夫是害了歉儿,正是因老夫的变相软禁,歉儿才变得如此。”越说,声音越是低落,那种深深的自责,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不……不是,老爷您没错,您……您是为了保护少爷。”徐昌也是个懂事理的人,虽心知是老爷的错,但嘴里不能这么说。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突然灵机一动,“老爷,小的想到了一个办法,让苏小姐不用往返劳顿。”
欧阳尚默惊喜,“什么方法?”
徐昌答,“老爷,您在岳望县是有宅子的,您还记得吗?既然苏小姐因生意太忙无法日日来安济城,我们却可以去岳望县找苏小姐啊。”
欧阳尚默也恍然大悟,激动得一拍大腿,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沉稳扎实,“对啊,老夫怎么没想到,涟漪不能来,但我们可以去。”
徐昌暗暗松了口气,“那小的这几日就派人去将那宅子收拾一下?”虽然那宅子留了两人看守,但想来此时已满是陈旧,。
欧阳尚默根本等不及,“不,大昌,你今夜就派人去整理,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去岳望县。”今日欧阳歉的突飞猛进让他震惊,今日他才知,原来儿子也是有息怒,有求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