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有点恨你了。”
敖潜之说完这句话，便没了后文，我呆呆的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一时分不清那到底是他说的话还是我出现了幻觉。
我不太清楚过了多久，他才接着开口：“我喜欢上冷采姜了。”
我一口气儿没喘上来，被一口口水噎个半死。
我说你们这两口子是帝君派来惩罚我的吧，怎么什么条件的都敢玩一见钟情？
“就今天这一面？”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
“嗯。”敖潜之点点头，终于肯将眼睛转过来看我一眼，“怎么，你不相信？”说完这句话后还挑出一个冷淡的笑容，在白月光底下阴惨惨的，看得我心惊肉跳。
“你说，如果你当年没有答应她，她是不是就没有办法逃婚，去找凡间的那个什么人，你看看我，”他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在自己身上胡乱比划两下，脚步有点虚浮，“我敖潜之虽然不敢自诩这仙界数一数二的神仙，但是这几十年间，饶是那冷采姜再没心没肺，也会对我有点心动的吧，啊？喂，凤姒夭，你倒是说话啊！你倒是说说看，我是不是该恨你？”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就看见摆在桌上的白瓷酒杯里面那半杯酒，被他拍着桌子震出一道道涟漪。
“对不起。”我低声开口。
我终是没有抬头看他，也终是没有看清楚他之后的表情，只是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缓缓地又坐下来，声音很低沉，仿若喃喃自语：“她长得很漂亮，眼神也很清澈，穿着白色的衣裳，笑起来，很好看。我一下就喜欢上她了。”
“可是她终究不是我的。”
我听着敖潜之的话，心里默默地想，现在这样的情景，他这样的一见钟情，放在凡间那戏本子里，也真叫一个虐心。
一夜无话。
整整一夜，我就只是低头盯着面前的那只酒杯，看的眼前都出现了晕影也不肯抬头，酒早就被敖潜之喝光了，他修长的手指不时在酒杯上轻而有节奏的敲两下。
东边的天空微微亮起来，卯日星君估摸着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布置阳光了，我身上的衣服早被夜里的湿气打湿得差不多，这会儿吊在身上沉得不得了。
“我也该走了，叨扰你一晚。”敖潜之突然开口，我正在默默地走神，吓了一跳。
我站起来看着他整理衣裳，想开口客套两句，却在看见他的脸时什么也说不出来。凤姒夭，你可真是活该。
我一身黑衣看不出什么，敖潜之可就有点惨，一身浅蓝色的袍子被夜里的湿气弄得浑身深一块浅一块的，本来那么个英挺的人，这会儿也显得落魄的慌。
“对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跨门坎的脚步一顿，转身过来看着我，脸上挂着些熟悉的笑意。
我一夜没睡，他的笑容看不太真切，以为是做了梦，于是使劲甩了甩脑袋，再朝他那边看，那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有变。
我心里的罪恶感涨的跟雨后春笋似的。
“昨天的话你别当真，我……只是后悔没有早一点遇见她，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还是很开心的。我们还是朋友的。”
敖潜之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我看着他的背影，真恨不得找一根小绳自我了结了算了。
人就是有这种毛病，做错了事情，别人越是不怪你，你就越想把皮鞭凉水蜡烛什么的给人家送手里，真是够贱的。
我在花神殿里昏天黑地的睡了几日，恍恍惚惚醒来的那一小会，也都是充满了对敖潜之的无限的歉疚，等到有人来要接我去酆都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要再看冷采姜一面。
清凉殿被修筑在九重天最最犄角旮旯的地方，我跟着领头的小天官七拐八拐拐了半个时辰才走到，我让两边的人都退了，自己推门进去。
刚一进去，人还没见到，迎面扑过来一阵寒意让我半天喘不上气儿来，我哆哆嗦嗦的往殿内走，就看到冷采姜一个人跪在内殿中央。
“我知道你必定会来的。”她没有回头，缓缓的开了口。
声音挟着寒气迎面扑来，我又是一个哆嗦。
“凤儿，这些年难为你了。”
我其实并不是非来不可的，但我实在是好奇她在这些年里到底有没有修成正果，如果还变成个孩子他娘，我也好在这些年里偷空出去，自诩孩子的娘家人，帮冷采姜照应照应。
冷采姜微微回头瞟了我一眼，示意我坐过去。我了然，盘腿在她身边坐了，冷采姜一边转着手里的佛珠串一边缓缓的开口，给我情景再现这些年的事情。
事实证明，四十年的蹉跎真的没有一丁点结果。
当年冷采姜在去凡间时遇到的男子，在她回到九重天筹备婚事的期间，遇到了另一个心仪的女子，待到冷采姜下凡寻他时，正正碰到他的婚事。
我便想着错过那也是无奈，回到天上便也就罢了。怎奈那个男子还真是个老好人，看着冷采姜孤身一人，硬是拉着她要同住，说什么相互是个照应。
冷采姜还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