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渡在一边旁观柳泱泱审问韩文则,正欲随柳泱泱他们去找柳祎祎,便见芝麻走进柴房里来。
周小渡随口问道:“怎么了?”
少年扯了扯她的衣袖,“我去附近买了些伤药,你手臂不是受伤了吗?先前没空,现在快处理一下吧!”
“没事儿,它都没流血了。”周小渡心不在焉道,“你先放着吧,我待会儿自己弄。”说完,便跟在柳泱泱和韩文则后头出去了。
“干什么去啊……”芝麻皱眉,“你不怕伤口流脓啊?”
“我得去盯着他们,免得柳泱泱一个冲动,把韩文则给嘎了,你不是还有话要问他吗?”
闻言,芝麻手上拿着伤药和纱布,一道跟着去找柳祎祎。
“叩叩!”柳泱泱敲响了柳祎祎的房门。
“谁呀?”
“祎祎,是我。那个,韩文则说要见你,他说有话想跟你说。”
里面静默了片刻,“带他进来吧。”
几人进到朴素整洁的房间内,只见柳祎祎坐在床上,正在给施青青的脸抹药膏。
施青青对这张脸其实不甚在意,美貌对于她这种人来说,不过是谋生工具罢了。皮囊再美,也是要在淤泥里挣扎着才能活下去,如今她已经得到了平静的生活,这张脸对于她来说,便是可有可无了。
甚至于,她暗暗地希望这张脸永远不会恢复。
因为她很害怕,柳祎祎如果看到自己原本那张与她相似的脸,会就此厌弃自己。
周小渡和芝麻随意坐到桌边的凳子上。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记得不要碰水,知道吗?”柳祎祎对施青青嘱咐道。
施青青点了点头,识趣地出去了,临走前留下一个担忧的眼神。
待施青青走了,柳祎祎微微侧过头,抬眸瞥了一眼被捆住的韩文则,眼神冷澹。
“祎祎,他有话要对你说。”柳泱泱将他带到妹妹的床前,自己则是把着刀,隔在他们之间,谨防韩文则有什么动作。
周小渡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动作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准备看戏。
少年顺手将她的胳膊捞过去,挽起她脏污的袖子,帮她上药包扎。周小渡瞥了一眼,没有拒绝。
“祎祎,我知道错了!”男人上半身被紧紧捆住,一到柳祎祎跟前,“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我是爱你的,不管怎么样,我是真的爱你,我承认我坏、我卑劣,但我对你的爱是毫不掺假的!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韩文则跪在柳祎祎床前,情真意切地哭着,“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我,怎么爱人、怎么对一个人好,我怕你不接受如此丑陋的我,怕你离开我,我太怕了,所以才失去理智,做出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
柳祎祎看着他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眼中浮起一层悲悯来,“文则,你别这样,站起来跟我说话。”
昔日狂傲孤高的男子此刻卑躬屈膝、尊严扫地,苦苦地哀求着,“祎祎,你原谅我好不好?祎祎,我们已经拜过堂,成了亲,夫妻一体,你难道真的要和离吗?你一个弱女子,过门不过三月便要和离,传出去别人怎么议论你?怎么议论柳家的家风?日后柳家在宜春怎么抬得起头……”
柳泱泱没忍住踹了他一脚,“呸!格老子的!我家祎祎啥都没做错,也就是点儿背遇着你了,有什么好议论的?给你狗胆子了,攀扯到我家家风上!老子告诉你,我们柳家脸面光鲜着呢,你家这些污糟事爆出来,有没有‘日后’这就说不定了。”
韩文则被踹了个乌龟翻,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不敢再生拉硬扯,而是膝行至柳祎祎手边,用脑袋蹭着柳祎祎,“祎祎,你就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一定对你好,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
柳泱泱骂骂咧咧地将他扯开,“你他娘地离我妹妹远点儿,恶心谁呢你?”
“文则,你先起来再说。”柳祎祎眉头微蹙,低声道,“你这个样子,我看了心里实在不好受。”
柳泱泱不满道:“祎祎,你对这种人可不能心慈手软啊!”
周小渡喝了口水,津津有味地跟芝麻点评道:“热闹。”
好热闹的一出戏,一地鸡毛,就适合她这种刻薄人士观看。
芝麻无语地摇了摇头:之前跟他们哭天抹泪的也不知道是谁,现在见了这混球,竟又开始心软了,这是记吃不记打吗?
韩文则见事态出现转机,连忙站了起来,拾起几分过往的风度,深情款款地承诺道:“祎祎,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文则,你说爱我,是真的吗?”柳祎祎嘴角扯出一个凄苦的笑容,问他。
韩文则语气坚定,“自然是真的,祎祎,我对你的心意若是有假,那便天打雷噼,死无葬身之地!”
“文则,你曾说,最爱我的温婉善良,爱那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菩萨心肠……”女子怔怔地说着,语气幽幽,彷佛在出神,“后来我才知道,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