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眷恋,想她偏爱他,总会接受他所有坏心、赐他特别的宽宥。
可现在,魏玘又好像不是这样。
他吞下她的恋慕,变得感恩、愧疚、庆幸,便用百倍的真心来馈她,尽心尽力地予她照拂,远比在翼州时更认真、更贪婪。
为何会这样?阿萝想不明白。
在爱她、求她、讨她欢心这几件事上,她的爱人似乎永无止境。
尚无头绪时,思绪被人搅碎——
“笃笃笃。”
足音迢迢传来,正向诊堂接近。
听见动静,阿萝慌了神,想起身,却缺了几分力。她手里打滑,一时歪回椅背上,吓得小脚乱蹬,撞上什么硬物,或是那木案的挡板。
正是这一眨眼间,聂医娘已重返诊堂。
她左手拎伞,右手搭着几件衣裳,甫一走出楼梯,便向阿萝递去一眼。
只见少女向后仰靠,几乎蜷在椅上,一手按住医书、遮住面庞,双肩些微起伏,看上去竟比方才更疲惫、更娇小了。
瞧见此情此景,聂医娘叹息一声。
她与阿萝处得不久,至多、至勤的,便是先前通力合作、平息蛊乱。但凭这一件事,已足令她知晓阿萝的性子、对其心生好感。
在她看来,阿萝单纯、热忱,是个吃苦耐劳、谦逊勤勉的好姑娘。
这样的女郎,若受了累,定也是不作声的。
聂医娘摇摇头,收拢杂思,只想快些归家、不再耽搁,便往楼外走去。
“吱呀。”木门推开。
没了阻隔,潮濡的秋雨扑面而来。
偌大个杏楼里,雨声冲刷涤荡,扫除所有微小的声响,连红烛的哔剥也渺茫无闻。
聂医娘惊讶地瞧着,将伞归入另侧,便伸手,去接几丝雨露。
“幸好有伞。这雨势还真不小。”
她一顿,又拢紧衣,徐徐撑开手中伞,依着活络的性子,一壁与楼里人笑道:“从前,我在杏楼门前拾到过一只小野雀。”
“那雀鸟啾啾鸣叫,听得我一低头,这才发现了它。”
“得亏当时是个晴日。”
“若也像此刻这般,哗啦啦地下着大雨,我可听不见咿咿呀呀的小鸟叫唤。”
说完这些,一柄竹伞便也撑得满满。
聂医娘擎着伞,将衣物包好,又提起门前的小灯,回首与阿萝道:“阿萝,我先回了。你也早些休息,别再累着自个儿。”
诊堂里,少女仍盖着书。若非她细细应了一声,倒真像是睡着了。
聂医娘合了门,就此悠悠远去。
雨帘受阻,诊堂恢复静谧。案间烛影颤动,照出少女薄影。
直待足音消失近无,那按书的小手便绵软一松。只听得啪嗒一下,倒扣的医书摔落在地,紧抿的樱唇也终于打开。
饶是如此,聂医娘仍一语成谶——细弱、动听的小鸟鸣声,难免会被淹没在莫大的雨里。
曾经,遇着雨天,阿萝便会立于窗边,观察雨势,计算药田未来几日的灌溉。可在当前,她早已离开小院,更是自顾不暇。
“簌簌……”这场秋雨没完没了。
是夜已深,天边碎云乌沉、星光低微,透亮的月儿不见踪影。
杏楼外,沉睡的幽昙业已绽开,如丝绒拨乱,一缕又一缕地舒展。水露挂在叶间,顺着脉络淌下,转而又被盈满、饱沾雨露。
阿萝眨动泪眸,视线与平棋一同摇晃。
她偏首、想瞧窗外,却只见窗纸映烛、橘火明明,看不出此刻的时辰。
“簌……”
不知过去多久,雨声渐渐熄了。
木椅受人轻轻推动,载着上头的少女,逐渐与木案拉开距离。
距离并不远,不过几掌之宽。可于满室的烛火而言,这样的空隙已经足够,得令其钻入内里、照亮案下的每一处阴翳。
阿萝凝着泪眼,勉力聚回散碎的心神。
她雪颊通红,睑下漫开丹色,缓了须臾,才垂下头去、望向身前之人。
玄冷的袍角率先入眼,尔后,便是鹤纹,与小巧的雪足。
阿萝一怔,瞰进下方的凤眸。
——魏玘是跪着的。
他跪在她足边,半身前倾,仰头向她,仍是那般劲挺、清俊。
那身肃穆、威仪的襕袍,受她一通闹弄,已四处生褶、凌乱不堪。甚至,连襟领的盘纽也松散开来,刻出峻峭的锁骨。
见了他,阿萝便也知晓,自己一直踏着的物件究竟是什么。
她软睫一低,微微蜷起足趾,便要收回脚去。
“啪。”魏玘捉住了她。
除此之外,他再没有更多举止,只凝视她,眸里沉火漆幽。
阿萝无处可躲,又说不出话。
她只好也看着他,见他五官含光,双唇泛润,似是浮有甘露。
魏玘不语,舌尖一掠,徐徐舐去那浮露。随后,他喉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