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川撩下衣摆蹲下试图把压切长谷部扶起来,随后他就发现长谷部并不是在土下座请罪,而是以这个姿态昏迷不醒。
他双目紧闭,表情晦暗,眉头紧皱,双手死死按着膝盖上,骨节僵硬。脖颈弯折发丝垂落,像悲悯的神父,也像请罪的信徒。
小狐狸在审神者的允许下暴露了开口说话的能力,在不涉及时之政府和本丸的前提下,和夏油杰科普了付丧神的存在。
白栖川本就决定赠与夏油杰两振灌输过灵力的刀剑,如今只是提前讲明罢了。
“不用客气,即使你不开这个口,我也会主动帮忙的。”夏油杰拍拍白栖川的肩膀。
跪着的人扶不起来,一直让长谷部垂头跪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可是现在长谷部昏迷不醒,鸣狐把人平躺放在地上,好歹是个没那么折磨的姿势。
“我对付丧神不怎么了解,你刚才用的‘灵力’,咒术界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完全解析。恕我直言,连他都没能将虎杖悠仁和两面宿傩分离,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做到了。”不,其实还有别的方法。
特级咒具天逆鉾,对人类受肉没什么作用。五条悟总不能拿它捅自己的学生,而且它能否让诅咒之王的术式无效化还未可知。但是如果用在付丧神这种非人类身上……让咒具大师将天逆鉾和这把打刀重锻,变成一种新的器具,也许能让它获得无效化的能力,将外物成功剥离。毕竟这把刀并没有直接吞噬诅咒之王的手指。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说了。
“但我有暂时不让两面宿傩清醒的方法。”
夏油杰向白栖川解释,两面宿傩一旦在外苏醒,高专必定会派人前来回收,压切长谷部的异样就再也保不住,老头子们不讲道理,他们不愿意上交,说不定会被咒术界通缉。
压切长谷部现在的状态似乎不是单纯的不愿醒来,而是在用尽全力克制诅咒之王的占领。
两面宿傩本来不会附身在咒具上,但付丧神的灵体实在是得天独厚的受肉原材料,理所当然就被盯上了。
“这也是刚才看到你拔刀时联想到的。你每隔六小时像刚才那样给他输一次灵力,争取让他像虎杖悠仁一样保持自我意识,或许能短期内防止两面宿傩附身。”
*
压切长谷部已经很坚定强大了。
他本来因伤害了主公而万念俱灰,当意识到自己被外来的邪性诅咒入侵后,更是怀疑自己!
[——是否是因为他心性软弱能力低微,才让诅咒有了可乘之机?]
为了不让自己再被操控伤害主公,他用本体封闭了陌生的诅咒,既不给对方清醒的机会,也断送了自己主动醒来的后路。
[这样就够了。
嗯……
至少他除了那个男人带来的痛苦外,在永远黑暗之前,还在一个温暖的本丸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可惜之前一直想着为主分忧成天工作,和主公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可恶!现在一想,为什么寥寥无几的相处时光也总是夹着不该存在的人!鹤丸国永那家伙,天天没羞没臊地缠着主公,逃内番不说,闯了祸之后还跟条泥鳅似的溜滑抓不住!
回想到主公天守阁的床上,一个碍眼的大白球占了好大一片位置,严重侵占主公睡眠面积!真想把它和那只鹤一起压切!]
压切长谷部睡梦中都要咬牙切齿!
[如果有下次,如果有下次,他一定……]
……
[啊,一定要做什么来着?
上次想到哪了?
等等,我还能思考?]
压切长谷部记得他在之前的某个时刻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了。
没有思考能力,没有视觉,回归最初状态,成为人世间最普通的一把凡铁。
——这本会是他最引以为耻的事,他锋利而手感一流,是最值得使用或收藏的神兵!……但在极度懊悔和痛苦中,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自我惩罚方式了。
可是显然他并没有变成凡铁,他还“活着”。
他能感受到阴冷稠密的诅咒像沾水的绸布一样裹在他身上,没有嗅觉,却仿佛闻到了人血的腥味和尸体腐烂的臭味。
[这没什么,忍一忍就好,战场上这并不少见,连药研藤四郎都能习以为常。
就是,如果要忍这种感觉无数年的话,还是让他尽早消散吧……]
……
[好像清醒了许多?
还……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主公大人,鸣狐带着几位大人的本体一起回本丸,您真的不一起回去吗?”
[这个声音……是鸣狐的那只狐狸?
主公……主公在这里吗?!
主公在他身边!]
“你们先走,长谷部的本体被时空转换器排斥,只能留在现世。我需得不时注入灵力,要一并留在这里。不过放心,我已在信中写明情况,你回去把信件交给时之政府,他们应该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成了主公的拖累了吗?
主公是因为他才不能回本丸休息吗?
他果然……]
“嗨呀你们放心!不时还有我陪着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