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渔闭了闭眼。
她知道。
从她在秘境中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林惊微并未将血引长眠喂给她。
这人真是,二十年了,都还在纠结这件事。
江秋渔忽然想起来,林惊微决定替自己去死的时候,特意为她穿上了嫁衣,还将秘境中打扮得同当日的新房一模一样。
是否在林惊微心里,她们成亲的那一日,便是她最快活的时候。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所以她给江秋渔穿上了嫁衣,被血引长眠影响后,心里念念不忘的,也是成亲那一日的画面。
江秋渔想起来,林惊微今日似乎戴了一枚玉佩。
她将林惊微腰间佩戴的那枚玉佩取了下来,握在手心里仔细查看。
一只圆滚滚的九尾狐狸正憨态可掬地躺在她的手心里,跟她的原形长得一模一样。
林惊微把狐狸玉佩戴在身上,就好似江秋渔从未离开一般,这枚玉佩被她把玩过太多次,触手温润光滑。
江秋渔翻来覆去地打量着这枚玉佩,林惊微松了胳膊,手掌虚虚揽着江秋渔的腰肢,目光安静地凝视着她的眉眼,眼尾的湿红越发明显。
眼前的场景仿佛跟以往无数次的幻境重叠在了一起,林惊微数不清有多少次,她便是这般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江秋渔的虚影出现在自己眼前,一颦一笑,都仿佛是她的阿渔回来了。
可惜,梦终究是假的。
即便林惊微拼尽全力,凌厉的魔气将周围的宫殿都轰成了碎片,却仍旧无法挽留那一抹绯色的身影。
她伤痕累累,满身是血,跌跌撞撞地朝江秋渔奔去,嗓音哭到沙哑,祈求江秋渔别走,可江秋渔还是毫不犹豫地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林惊微时常分不清日夜,伏岐殿内空荡荡的,阴森昏暗,看不见一丝光亮,其他人不敢靠近,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宝座上,耳边静到听不见任何声响,唯有自己的呼吸,紊乱不堪。
她只能靠身体上的疼痛,才能维持清醒。
林惊微无数次想,她的阿渔那么怕痛,一点小伤口都会痛到红眼睛,被浮月流光一剑穿心的时候,阿渔该有多疼?
她满身是伤,就连尾巴都断了,那时候,阿渔该有多痛苦?
林惊微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她在替江秋渔报仇的同时,也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江秋渔不在,林惊微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究竟有多浓,也不在乎自己的衣衫上有多少血迹。
方才席间,林惊微清晰地注意到了江秋渔的目光——阿渔在看她那只受了伤的手。
她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手藏起来,不让江秋渔看见那些狰狞的伤口,可最后,林惊微还是忍住了。
她甚至故意露出自己的伤,好让江秋渔瞧个清楚。
那一瞬间,林惊微的心里有种报复般的畅快感,可随后涌上来的,却是强烈的恐慌和酸楚。
阿渔会不会觉得她这样很难看?
她不再是阿渔喜欢的那个霁月光风的仙君了,如今的她,比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还要狰狞可怕几分。
一想到这件事,林惊微便忍不住抿了抿唇,深红的眼眸里划过了一抹暗光,那只扣在江秋渔后腰上的手掌紧了紧,生怕怀里的人再突然消失不见。
江秋渔回过神来,将玉佩递给林惊微,“清蘅君,这只小狐狸还挺可爱的。”
林惊微低笑了一声,眉间的阴郁之气淡了几分,依稀能瞧见从前那副沉默且温柔的模样。
“阿渔,你可以在我的心口上再绘一只小狐狸。”
这样,她就能把阿渔装进心里了。
江秋渔愣了愣,林惊微这二十年里去进修了?
情话说的比以前还要好听,且精准地拿捏住了江秋渔的喜好。
她的视线里充满了探究,盯着林惊微看了好一会儿,林惊微是真的醉了,双眼迷蒙一片,脸颊被醉意熏得通红,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