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渔的下巴枕在林惊微的颈窝处, 她仰头望着远处的那只白鸟,眼眸眯了眯,眼眶里又氤氲出了一层水光。
“清蘅君,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林惊微刚才还一副没有认出她的模样, 现在却又赖着她叫阿渔, 江秋渔的肩膀还疼着呢,神色也有些懒懒的。
若是不调动灵力疗伤,那个牙印怕是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更别说其他的了,后颈锁骨到处都是,这让江秋渔怎么见人?
江秋渔松开了手, 林惊微的衣袖已经被她攥得皱巴巴的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仔细看清楚, 我究竟是谁?”
林惊微用自己的侧脸胡乱蹭着江秋渔, 她越发收紧手臂, 简直像要把江秋渔完全嵌进自己的身体似的,丝毫不给江秋渔挣扎的机会。
这人抱着她的手臂都在颤抖,就像绝望的溺水之人所做出的最后的挣扎一般。
她在祈求江秋渔别走。
一阵清风掠过湖面, 吹动一池荷花, 也吹起了四周的轻纱, 水榭内闷热的气息被风吹散, 唯留醉春风的酒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林惊微不答话,仿佛真的已经陷入了梦境之中。
她轻轻拍着江秋渔的后颈, 片刻之后,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抬手覆在了江秋渔的头顶, 嗓音微哑, “阿渔, 你的耳朵呢?”
她揉了揉江秋渔的头顶,想要把那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找出来。
江秋渔一个激灵,整个身子都颤了颤。
林惊微突然摸她的脑袋,她差点儿没控制住,当真如了林惊微的愿,露出那两只雪白柔软的狐狸耳朵来。
匆忙之下,她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颤意,“没,没有耳朵。”
林惊微捏她的后颈就算了,突然拍她的脑袋做什么,就算想要rua狐狸,也得等江秋渔变回原形才行。
然而此时此刻,两个人尚且没有说开,江秋渔怎么可能当着林惊微的面变回狐狸原形?
她抓住林惊微的手腕,再次强调道:“没有耳朵,别乱摸我的脑袋。”
狐狸脑袋是能随便摸的吗?
林惊微在心里遗憾地叹了口气,恐怕暂且她都看不见大白狐狸了。
她仗着自己在装醉,又有血引长眠做借口,稍稍释放出了内心的思念,嘟囔着冲江秋渔撒娇。
她的阿渔好乖,也好软。
不是幻觉,而是她心心念念的人,的确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被她拥入怀中。
这二十年里,她没有一刻不想这样做,林惊微忍了太久,她能控制自己只咬了一口,吸了几口桃香味,便已经算得上十分克制了。
她的那些心思,太多太沉重,如巨浪般汹涌澎湃,林惊微不敢全部释放出来,她怕阿渔嫌弃她,害怕她。
江秋渔走后,林惊微亲手布置了魔宫,里面的每一样物品都在诉说着她对阿渔的思念和渴望。
还有那几颗鲛珠,林惊微一度想把它们扔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也不知道阿渔会不会喜欢。
林惊微捏着江秋渔的后颈,漫不经心地想,她做了几个阿渔最喜欢的小铃铛,等阿渔变回白狐狸的时候,就可以戴着她做的铃铛。
这样,即便是在很远的地方,她也能听见独属于阿渔的声音。
江秋渔只觉得后背一凉,好似有人在偷偷地惦记她,想对她不利。
最想欺负她的人就坐在她的对面,把她紧搂在怀中,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她的脖颈,嗓音沙哑地哄她。
“阿渔,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江秋渔不说话,她知道林惊微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这人已经沉浸在了幻境中,此时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林惊微轻抚着江秋渔的后背,眼神越发深不可测,她的眼眶还残留着一圈薄红,语气卑微可怜到了极致,“阿渔,那杯合卺酒里,没有血引长眠,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