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识琛没吭声,他逛了,并且那么高兴,明明就是今早才发生的事。
进别墅收了雨伞,楚识琛的右肩被淋湿了,水迹滴滴答答地掉在楼梯上,他回房进了衣帽间,换掉身上的衣服。
穿好,楚识琛立在镜子前抚平衣襟,眼睛盯着镜子里的面孔。
只有他自己清楚,在雲窖听到项明章那些话的时候,在车上和项明章争执的时候,心慌最甚。
项明章说想要了解他,那一瞬间他感到奔涌而至的恐慌,他怕项明章会查到蛛丝马迹,更怕项明章已经心生怀疑。
楚识琛后悔了,一次又一次忘记分寸,不受控制地和项明章越走越近,他同样过了界。
项明章缜密、精明,难保不会意识到他的“怪异”之处,是否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察觉了什么?
假如项明章发现他并非“楚识琛”,他又该如何阐明自己的身份来历?
楚识琛无法设想会有什么后果,身形晃动,他抬手撑在了镜子上,玄武湖,音乐节,天an门,他在新世纪里,每个憧憬的地方都有项明章作陪。
到此为止。
楚识琛放下手,镜面留下潮湿的掌印,一块没有生机的玻璃,片刻就会留痕,那人心该怎么算。
该怎样到此为止?
这场雨来得匆忙,浇湿了整座城市后见好就收,夜半停了。
第二天预报多云转晴,楚识琛起床拉开窗帘,桌上剩着半支雪茄,他用纸巾卷起来带出门扔掉,指间染上一点烟味。
温度一降,项樾的保安换上了秋冬制服,一大早,茶水间里沏茶、煮咖啡的袅袅热气没断过。
楚识琛懒得凑热闹,把公务办好,一直待在秘书室里。
总裁办公室的门锁着,项明章没来上班。
十点钟开会,九点五十五分,楚识琛坐不住了,他查看系统没有取消或延迟会议的通知,从秘书室出来,迎面遇见彭昕。
楚识琛道:“彭总监,原定的会议……”
彭昕说:“我就是来叫你开会,走吧。”
楚识琛问:“人来齐了?”
“没听说谁请假。”彭昕风风火火地往外走,“项先生直接去会议室了,让我叫人,我还纳闷儿怎么不让你叫。”
楚识琛亦步亦趋到会议室,项明章果然到了,正在看文件,等桌边的座位陆续填满,他不紧不慢地抬起了头。
楚识琛的位子在项明章手边,比平时远了半臂。
会议开始,众人敏锐地感觉到不太对劲。
项先生和楚秘书,各自顶着上佳的五官,项明章更英气,楚识琛更清雅,但同时摆着一张难分伯仲的扑克脸。
二人之间零交流,零接触,余光似乎都自动拐了弯。
凑巧的是,两个人衣冠楚楚,都穿着灰色系的薄呢西装,项明章的黑色缎面领带赢在光泽,楚识琛的衬衫更胜几分雪白。
不禁令人怀疑,他们因为撞衫生了嫌隙。
今天要讨论新项目,谁都不敢懈怠,这下简直惴惴不安,刚五分钟彭昕就喝掉了半瓶水压惊。
项明章的嗓子有些哑,字句言简意赅。
会议主要讨论三个内容,首先,项目选型组的成员确定了,由文旅部带头,加上地方部门的代表组成。
选型组的评估决定项目的走向和结果,从经办人到每个组员,必须了解透彻,确定重点接触的对象。
其次,项目的人力分工。
彭昕拟了一份项目组的团队名单,销售部有一条死规定,任何项目至少有一名基层方案销售参与。一是把业务培养渗透到日常当中,靠积累提升,二是避免销售团队在经验、业绩和能力各方面,出现“人才断层”。
最后一点,目前是业务部门冲锋的阶段,研发中心打配合,随时根据方案的调整进行模拟试错。
会议有条不紊地开完,中午了,项明章对着选型组的名单若有所思,勾画了几笔,说:“散会吧。”
但总裁没起身,大家都不敢动。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楚识琛合上电脑,兀自从一旁离席。
彭昕跟上,说:“楚秘书,有空么,一起去餐厅吃午饭吧。”
楚识琛答应:“好,我先放下东西。”
项明章抬眸,会议室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