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往后也绝不后悔。
夜色已经深了,薛鹂必定早已睡下。他没有来打搅她的意思,只是莫名想走到此处,即便是隔着一堵院墙去看那枝头的花,他心中也会忍不住感到欢喜。
梁晏身边的侍者无奈道:“夜色深了,郎君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知道了。”他话音才落,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冷白的月光下露出薛鹂的身影,她惊讶道:“世子?”
梁晏也愣住了,疑惑道:“你为何还未就寝?”
“我……”薛鹂梗了一下,低声道:“世子没有消息,我无法安眠,本想在院中走一走,怎料会听到世子的声音……不想当真会是你。”
梁晏见她没有反悔的意思,欣喜道:“我已去周氏提了退婚的事,过几日定能办妥,你若心意不变,我亦不会辜负你。”
薛鹂羞赧地偏过头,轻声应道:“世子一片赤诚之心,我又怎能轻慢。”
他忍不住低笑一声,朝薛鹂走了过去,月光下二人的影子渐渐交叠在一起。
侍者自觉退下,梁晏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道:“我还怕你反悔,还好……”
薛鹂眼睫轻颤,缓缓道:“几日前我与大公子已经说清了,往后我愿意一心一意地对待世子。”
梁晏听到她的话,不禁心中微动,手心都在泛热,好似有什么快从心口跳出来了。
“鹂娘……”
薛鹂仰起头,眸光盈盈地望着他:“世子但说无妨。”
梁晏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薛鹂脸上一热,低下头去,对方自觉失礼,忙又给她赔罪。谁知她并未恼火,反轻轻点了点头。
梁晏的吻轻而克制,只是短暂地覆在薛鹂的唇上,很快便离去了,而后眼睛甚至不敢看她,只是吻她的那一瞬的呼吸却是滚烫的。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袖子,心跳声越来越大,从未有哪一刻的感受如眼下这般,她紧张到了极点,却又欣喜雀跃。
“你要等着我来娶你。”
“好。”
——
玉衡居有一间琴室,放了十几张琴,并不是所有都出自名师之手,只是或多或少都陪伴过魏玠一段时日,于他而言意义非凡。
偶尔遇事不决,他会在此处静坐,或是亲自斫琴,似乎如此便能撇去心中浮躁。
桃绮院那处的动静有侍卫传给了晋青,再由他转述给琴室中正在斫琴的魏玠。
晋青告诉他,梁晏夜里去了桃绮院,二人举止亲密,口唇相贴。
魏玠手中的琴是他早先挑好了木料,又亲自斫琴想要送给薛鹂的。漆胎质硬如玉,音声苍劲又圆坚,宏透而清润,是上乘的好琴。
然而薛鹂不喜琴,更不懂琴,她只是假以辞色地佯装出喜爱。正如他以为薛鹂喜爱他,愿意接受他的全部,实则只是在曲意逢迎。偏偏他难以忘却她的笑声,她甜腻而故作娇柔的话语,就像是扰乱他琴音的雷声,轰鸣着撕扯着,将他平静的天地给撕碎,而后又想消失得干干净净。
引诱他出格,又冷静地看着他失控。
晋青说完那些后以后,魏玠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拨弄发出一些不成调的琴音。
直到晋青离去,魏玠闭了闭眼,眼前浮现他亲吻薛鹂时的场景,她温暖的舌尖似一条滑腻的鱼,时而会从喉间哼出些有趣的声音。
如今梁晏也这么做了,他们也会口舌交缠,薛鹂会将对他说过的假话,再虚情假意地说给梁晏。
魏玠僵坐着,身体里好似有一股浓郁的腥气在弥漫,近乎沸腾地往上涌,他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让他几欲作呕。
片刻后,安静的琴室中响起一阵如刀剑撞击似的争鸣,又扭曲得像是野兽哀鸣。等到这声音平息后,晋青再次被传唤进了琴室。
晋青看到了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魏玠赤足站着,地上是琴弦尽断的一张琴,有猩红的血凝聚在他指尖,一滴一滴地砸落。
魏玠面色沉静,温和的语气在此时此刻,无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你去一趟吴郡,查一查薛鹂从前与人的往来。事无巨细,都要详尽地搜集。”
晋青应下后,担忧地看了眼魏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