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门前聚集了大量围观的路人,对着浓烟滚滚的窗户议论纷纷。
终于姗姗来迟的消防员举着高压水枪和梯子开始疏散人群,酒店负责人像看见救星一般央求他们尽快灭火,了解到起火的那间房正有人居住后,救援的气氛顿时紧张了数倍。
而就在场面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漆黑的人影低调地绕过闹哄哄地街道,无人注意地快速走远。
黑泽阵抖了抖大衣和帽子上在爆炸时沾染上的一层浮灰,将被弄脏的手套甩进旁边的垃圾桶里,露出
他烦躁地将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撸到脑后,冰凉的青眸添上了几分火气。
果然同意那家伙一起出任务是个错误的决定。
从以前到现在还是一样的肆意妄为,只在不明真相的新人面前维护自己的好口碑,实则就是个恶劣又任性的笨蛋。
黑泽阵不止一次在心里骂道。
他也不是没有骂出声过,偶然一次被伏特加听到,那个和麻吕小春不相上下的蠢货立刻露出‘大哥是不是太严格了’和‘白苏维翁好惨’的表情,斟酌着语言试图劝他继续和那位号称无所不知、有无数张脸的情报人员搞好关系。
在所有人看来,白苏维翁和琴酒的关系并不算好。
哪怕经常在白苏维翁的情报酒吧碰到琴酒,哪怕白苏维翁一直在琴酒的任务中提供技术支持,哪怕他们坐在一起喝过酒,吃过饭。
但他们就是关系不好!
虽然没人会胆子大到将流言蜚语当着黑泽阵的面说,但他也不是聋子,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boss甚至还因此叫他过去谈话。
老人一言一语好像是在为手下两大助力之间关系不和感到困扰,嘴角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舒心的笑容。
黑泽阵眼观鼻鼻观心,在被询问时冷漠地表示白苏维翁的事和他无关,在得到一个状似无奈的低叹后被准许离开。
毫无人工痕迹地散播流言,胡说八道却能以假乱真,让人深信不疑。
能做出这样的事,除了麻吕小春别无二人。
有能力强大的下属是件好事,但当下属能力太强,却又是件坏事。
哪怕黑泽阵是组织从小养大的孤儿,麻吕小春的父母生前都是代号成员,boss也不会想要看到这样的两个人走得太近。
所以这样的流言也算是一层安全锁,如果能一直这么顺利地传播下去,他们两人的路都会好走许多。
“不过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呢。”
当天晚上,某人在通话里嬉笑着调侃道,“阵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了?虽然是我点的火,但看起来组织里都对你讨厌我这件事深信不疑呢。”
她在电话那边看不见黑泽阵紧皱的眉,抿紧下垂的嘴角,以及在不在意中透出些许疑惑的眼神。
回想起那时候的事,黑泽阵的脚步一顿。
高大的银发男人干巴巴地伫立在街头,像一座黑铁浇筑的雕塑,幸好他选择的是一条罕有人走的小巷,才没有人对此投来诧异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所以当时他什么也没说。
但当方才再次想起的时候,黑泽阵却莫名觉得喉咙发紧,仿佛有一团火被紧紧压在他的胸腔中,半燃半灭地飘起一堆黑烟,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却让人心生烦闷,无处开脱。
帽檐遮住了男人的神情,他插在兜里的手触上冰凉的枪柄,停顿了一会儿后,严丝合缝地握在了手里。
麻吕小春的短信没有写具体见面的地点。
黑泽阵在距离酒店最近的一家咖啡厅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于是果断开车去了他在附近的一个安全屋。
普普通通的独栋房屋,明明是大白天二楼却窗帘紧闭,楼下小院外的铁门上挂着铁锁,随着推门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地响声。
所有他提前布置过的隐藏点都没有被触动,也没有其他人进入的痕迹。
黑泽阵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门。
“surprise!!”
一堆五颜六色的礼花劈头盖脸地冲他砸过来,让他差点直接掏出枪。
蓝发女人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带着熟悉的气息举着礼花筒,脸上是恶作剧成功的笑容。
黑泽阵手攥紧又放开,面无表情地摘掉了一根落在头上的飘带,好像没看见她一般直接绕过往里走。
脚步声紧跟在他身后。
“阵?为什么不理我,是不喜欢这种欢迎方式吗?果然礼花还是太简陋了,下次换成更加热闹的东西吧!”
“刚才那个爆炸有没有吓到!我也没想到任务地点那里正好有我好久以前埋的炸弹,正好派上用场。”
“咦,这件大衣边缘居然有点烧焦了?是风向问题吗?根据我的计算应该毫发无伤才对。”
“阵?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黑泽阵走上二楼的房间,然后当着麻吕小春的面碰地一声甩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