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那么说了之后,萩原研二果然不再过来了。
好像是在警校交到了不错的朋友,再又一次准备集体翻墙出来的时候被教官发现,一起狠狠惩罚了一顿。
这样的结果也算如她所愿,反正那样的家伙不管是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吧。
麻吕小春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手中的控制器,连接着数个陷阱和炸弹的按钮被她对待玩具一般随手拂过,只要按下一个就足以摧毁任务地点的那一层楼。
“无聊无聊超级无聊!!最近就没什么值得我出手的事情吗?比如内网被fbi入侵,或者组织的什么大人物叛逃之类的。”
“……发生什么事了?”
糟糕,忘了这家伙该死地敏锐。
麻吕小春瞬间从懒散地姿势弹坐而起,引得同样在酒店一楼自助餐厅就餐的顾客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在店里待得人快废了,想找点事情活动活动筋骨。”
耳机里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了一声冷哼。
麻吕小春知道自己这是蒙混过关了,悄悄松了口气。
真正的原因自然不是这个,不过如果实话实说她绝对会死。难道要告诉黑泽阵,她死缠烂打地找上了他这个早就拆伙了的前搭档一起出了这趟任务的原因,是刚刚和好久没见的熟人彻底断绝了关系,所以心情有些复杂?
而且萩原研二还是第一个,并不需要她给予什么,就愿意慷慨地将温暖的情绪和陪伴赠送给她,并且会为此感到喜悦的人。
不是同事、不是上下属、不是搭档也不是合作伙伴……他们甚至只是经常去的店的店长和顾客的关系,多数时间一个多月也见不到一次。
外面的人都是这样的吗,还是说,如此简单就能获得善意和帮助才是正确的?
耳机对面,黑泽阵已经和任务对象的保镖交起了火,密集的枪声将麻吕小春叫醒。她这才惊觉自己正在思考些会违背自己过去所坚信的生存方式和概念的东西,有些慌乱地低头叉起牛排想借着吃东西掩饰表情,却正好被光亮的白瓷盘映出了脸。
麻吕小春这才发现,她竟然在笑。
从眼角到眉梢都洋溢着愉快的气息,让为了掩饰化妆出的厉眉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像是困扰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结局,又或是一直游刃有余地走在悬崖边,却突然抬头看见了远方平坦的原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耳机里黑泽阵的声音,她眼前突然划过一道银色,和那些喜悦的碎片融合在一起,逐渐变得密不可分。
明明在第二次被研究员抛弃的时候就决定以后不再动摇的,没想到被一个刚上警校的毛头小子弄得心情不上不下。
糟糕透顶。
不过也多亏了他,让她想明白了很多!
她现在已经逐步脱离了组织的监视,不再是曾经就算掌握了所有监控和情报依旧夜不能寐,需要靠着和黑泽阵通话稳定心神的软弱废物了。
她可以拥有的不仅仅只有利益相连的关系,她能索取更多!获得更多!
“阵!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你那边什么时候能解决啊?”
麻吕小春激动地喊道。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中冷淡里透着股挥之不去的嫌弃,“不想听,给我闭嘴。”
长大后的黑泽阵似乎变得更难搞了点。小时候偶尔还会被她挤兑得暴躁发火,现在天天冷着一张脸装面瘫,任凭她说什么都只会发出各种音调的嘲讽,一度让麻吕小春怀疑他出了基地后进行的身体改造是不是出了什么错误。
换做是以前,麻吕小春可能会用些从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学到的知识,撒娇耍赖地让他不得不遵照自己的要
求行动为止,不过她现在连做那些的功夫都懒得等。
正好附近桌子上就餐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从包里掏出电脑放在膝盖上,蹭着酒店的网用最快的速度入侵了整栋大楼的监控系统。
此时麻吕小春的正上方,酒店第十层——
黑泽阵单手扣着枪,房间里血流了一地,半点没有沾到他光亮的皮鞋上。
面前电脑里的资料正被他用u盘传输进去的程序飞速清理销毁,进度条已经走了一大半,银发男人眉头舒展,另一只手半夹着烟,神情并没有像他的声音听起来那样充满厌烦。
耳机里半晌没有继续传来声音,很容易让人觉得对面那个从来不知道安分两字是什么家伙正在悄咪咪地谋划着什么。
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明明是个毫无战斗力,连枪法都烂得出奇的笨蛋,偏偏总喜欢往危险的地方凑,活像挂着降落伞自投罗网地往深坑里跳,是死是活全靠外物和一点点运气。
黑泽阵盯着一下一下往前跳动着的进度条,低低地‘喂’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之后,指尖开始略显急促地敲动着耳麦的金属外壳。
56……69……80……
男人从喉咙里发出‘嘶’的一声,泄愤似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