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画阑常常因为自家王妃过于用功而感到苦恼。
大婚之后, 刚度过蜜月期,霜绛年便受裴鸢白之邀,前往药宗, 研制能代替搜魂之法的仙丹。
晏画阑陪他同往,二人理当同住玉凰阁,然而霜绛年在玉凰阁落脚的次数屈指可数。
多数时候, 他和那群炼丹走火入魔的炼丹师们混在一处, 日日夜夜陷在学海无涯里脱不开身。甫一出关,便被凶神恶煞的妖王堵得严严实实, 啄起衣带衔回玉凰阁, 一顿磋磨。
学海无涯瞬间烧作三千情天孽海,霜绛年在情浪里沉浮,小舟翻覆之间,他从意识昏沉的缝隙里觑见一丝灵光。
晏画阑正咬着他的脖子, 吞食他喉间的颤音, 忽听哥哥惊喜地抽了一口气。
“此处可还得趣?”晏画阑哑声一笑。
霜绛年双眸盈盈生辉, 却不是在看他。
“可以用狐尾草!强逼不成, 或可软诱。狐尾草有致幻效果, 中此药者会将审讯者错认作亲近之人,未尝不是一个突破口。——我现在就去告诉鸢白他们。”
说罢便无情抽离,对尚未走出情海的晏画阑弃之不顾,除去满身污浊,便要披衣出门。
身后袭来一具烫|热的身躯, 晏画阑手臂横在他颈前, 将他挟在怀里。
“凭哥哥现在的模样, 就要出去见人?”他拔起哥哥的下颌, 现出对方染了桃花潭水的眉眼, “给谁看,裴济那个老头子,还是裴鸢白?”
晏画阑满口呷醋衔恨,霜绛年全副心神却埋在研制丹药一事上,浑然不觉。
他揉去自己眼尾的水光,想从晏画阑臂弯下钻出:“事不宜迟,待我路上用易容术遮掩一二……”
颈间的铁臂还未钻出,腰间便又箍了一弯手臂。
晏画阑牵着他的手引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耳边磨牙:“哥哥可感觉到了,眼下究竟是何事‘事不宜迟’?”
“自然是丹药。”霜绛年心如止水,“若此丹药出世,日后仙盟刑讯便不必使搜魂之法,神魂完全的恶人远比痴儿更有用,也能给冤枉之人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就像之前站在诛仙台前的我一样。此乃造福苍生之举。”
晏画阑轻轻咬住他耳廓厮|磨:“造福苍生之前,哥哥不如先造福夫君我?”
霜绛年手软耳烫,神志略有动摇。他闭了闭眼,狠下心给晏画阑扎了三针,又给自己来了一针。
他仰起脸,轻啄了一下自家委屈成个胖球的孔雀。
“之后再补偿你。啾,等我回来。”
一阵风掠过,人影不在。
晏画阑揉乱了一头鸟毛,高高举起炼丹炉要砸,又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放好丹炉,最后恼恨地飞去冰潭里,打坐一夜。
潭水映照出他俊美的面容。
“还是很好看啊。”晏画阑端详自己的倒影,产生了深刻的自我怀疑,“这么一个大美男,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些硬邦邦的青脸丹炉?”
翌日,他逮着一个金乌卫,便上前询问自己美不美。
金乌卫在陛下面前郑重点头,大赞陛下世间绝色斩男高手,回头便给侍卫长渔回写信,报告最近妖王陛下可能又吃错药了。
听了亲卫的夸赞,晏画阑重振旗鼓,就要去找哥哥,誓要将其迷得神魂颠倒,离开破丹炉,重回他的怀抱。
路上他碰到了乐桃情,顺便问道:“本尊美么?”
乐桃情行色匆匆,臂间夹着几卷图画,与他打了个照面,直摇头叹惋。
“叹气做什么?”晏画阑扬起下颌,“难道是见了本尊,自惭形秽?”
“不。”乐桃情惋惜道,“只是一见你,我便遗憾为何这般完美的身材,却摊上你这么一颗脑子。果然应了一句‘天道为你打开一扇窗,就要为你关闭所有门’。”
晏画阑忽略了“却”后面的话,只捕捉到了关键词:“完美”。
他嘴角一翘:“羡慕吧。羡慕你也没有,本尊属于哥哥。”
乐桃情翻了个白眼,嘴里小声嘟囔着“这种人竟也能有道侣”,转身就走。
晏画阑叫住他:“你可知道哥哥在何处?”
他口中的“哥哥”是妖王妃霜绛年,也是丹会上那个短暂出现的“何六”,这在药宗早已不是秘密。
也是因为妖王妃和乐桃情的这层关系在,乐桃情才能回到药宗。
“在藏书阁。”乐桃情随手一指。
晏画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