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接着张望四周。
只是薛恕藏的太好,他一无所获,最终只是一揖道谢后,将枯枝拖进了院中。
薛恕没有立即离开,驻足贪婪地望着院子。
院中的人费力地生火,枯枝没有晒干,点燃之后生出浓烟,那道人影蹲在炉边,用蒲扇小心地扇风,时不时掩唇咳嗽几声,十分狼狈。
薛恕眼底泛起波澜,只是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殷承玉看不真切。
他又看向院中的自己。
那时他已经幽禁皇陵大半年,尝遍人情冷暖。但有郑多宝在,这些粗活他做得并不多。直到郑多宝彻底病倒,他独自做起来,难免生疏狼狈。
当初在院门口看到整齐捆好的枯枝时,他多少感到些慰藉。即便世人多愚昧凉薄,信了那些污蔑的谣言,对他弃之如敝履。但总有那么少数几个人,或许仍感念他曾经所为。
这一捆枯枝并不能改善他的处境,却多少叫他于寒冬中汲取了坚持下去的暖意。
他从未想过,这深幽皇陵中的些许暖意,竟是薛恕所给予。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薛恕都从未提及。
殷承玉看向薛恕,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薛恕听不见,并未回答。
驻足片刻,他便转身离开。又驾着那辆驴车回了京城。
回宫之后,他没有立即回配房,而是去了西厂值房。
西厂没落已久,值房的老太监正在屋中打盹,听见动静看过来,瞧见他立马露了笑:“想好了?”
薛恕点头,将另一个钱袋递给他:“还望公公引荐一二。”
老太监收了银子围着他走了一圈,又拍拍他的胳膊腿儿,满意道:“不错,身子骨结实。”大约是收了银钱的缘故,他又缓和了语气提点道:“覃千户脾气虽残暴了些,但若你能机灵点,在他的鞭子下活下命来,办好差事,日后前程差不了。”
殷承玉蓦地心口一跳,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
薛恕却仿佛早已经知情,半点惊讶都不曾有,只是问:“什么时候当差?”
老太监道:“明日我去直殿监打声招呼,后日你便可到西厂来。”
两人约定好后,薛恕方才转身离开。殷承玉跟在他身侧,沉默一路,最终想要说些什么,意识到他听不见后,又无力地抿起唇。
他想起了薛恕曾对他说过,他背上有许多旧伤。
那时他并未太过深究薛恕背上那些伤痕的由来,但如今,他却明了了。
这是他为了自己,主动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