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们……真的假的?知知……知道冒充公公是多大的罪过吗?”心里发虚的金浀,这下说话都变结巴了。
他毕竟只是个地方上的土豪恶霸,见识有限,平日里伙同县官儿欺负欺负老百姓还成,真要惹上什么武林高手、朝廷权贵,就他这条小命真不够人看的。
不过像他这种人呢,有一点是比常人强的,就是没啥道德和尊严上的包袱……就拿眼前来说,您看他这个怂的状态和速度,就知道他已经随时准备在确认对方的身份后跪下了。
今天上午的事也是个例子,像范大将军这种海防的卫官都能让他退避几分,就充分说明了,这人把“欺善怕恶”、“吃软怕硬”这八个字吃得透透的。
“呵……跟你开开玩笑而已,别那么慌嘛。”孙亦谐对金浀这瞬间就乱了方寸的反应甚是满意,笑呵呵地就立马又来了个反复横跳,把自己的“太监”身份又推翻了。
“就是~吹个牛逼而已,那么认真搞毛?”黄东来也在旁搭腔,并补充道,“况且是你先说咱们是太监的,要说有什么造谣冒认的罪过,也是你起的头儿啊,我们最多算附和你一下。”
这话一说,便是把金浀就这此事继续拉扯的路都给堵死了。
而金浀呢,他一听这俩并非什么公公,只是通过承认自己是太监来戏耍他,且真就把他吓个半死……他顿时是气上加气,火冒三丈:“哼!好你们两个小子,白天我看你们就不像什么善茬儿,耍弄到你们金爷爷头上来了?今儿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说罢,他就扭头冲身后那十几名手下吼道:“弟兄们!把这几个贼人给我拿下!”
这一刻,金浀显然已经放弃了等对方进客栈再背后突袭的想法——反正他们这十几人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干脆直接动手算了;至于刚才那些放到对方客房里的赃物,待会儿再让人取出来也一样,等到了衙门,他可以说是先看到了对方藏赃物,后把对方堵在了街上。
吼声落地,再看金浀的那帮手下,也是个个儿都不含糊,十几人登时就纷纷撩胳膊挽袖子,还有把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掏出来的……这就准备上前展开围殴了。
这群人呢,本身也是一帮偷抢拐骗无一不沾的恶汉,他们会在金浀府上当家丁恶奴,不仅仅是物以类聚、更是金浀的有意招揽,毕竟他策划的那些个缺德事儿,但凡还有点儿良心的都干不下去手。
“嚯,有备而来啊,绳子都准备好了。”这时候,半天没发话的胡闻知看到对方那阵仗,也是不禁吐槽了一句。
孙亦谐和黄东来呢,这时倒是不说话了,只是冷笑着站那儿,等着揍人。
白天他们跟范大将军在集市口闲聊的时候,已经听后者讲过一些金浀的人设了,但他们也确实没想到,金浀居然当晚就会埋伏在这儿企图进行报复。
看来“附骨蛆”这地方一害,今儿是送上门来,非除不可啊。
然,就在金浀那帮人冲出巷口,把孙黄胡三人围住,即将动起手来的那一刻……
“干什么干什么?都住手!”街的另一头,忽又有一阵呼喝声传来。
那喝声的源头处,也是一大票人,高举着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一路小跑着就奔这儿来。
光听脚步声,便知道来者的身上都带着兵刃,而当他们来到这巷口之际,众人回头一看,也是不出所料——头戴大帽身穿青,不是衙役就是兵啊。
“哎唷!刘捕头!您来得正是时候!”金浀这回的反应依然很快,他在火光下刚看清了来者是谁,马上换了副嘴脸,抢先嚷道,“我们正准备将这几个‘大盗曹乐’抓起来扭送官府呢,如今您这一来,他们可就插翅难飞咯!”
他这句话,必须得抢先说出来,因为这是一句给当下的状况“定性”的话,无论如何他也要占上这一手“先入为主”。
当然,对方吃不吃他这套……就是另一回事了。
且说这位带队赶来的捕头,姓刘名力,普普通通一个大俗人。
你说他有多好吧,那没有,平日里各种好处油水该拿的他一样不少拿,县太爷干坏事儿的时候他作为执行人手上也没软过。
但你说他有多坏吧,那也没有,职责范围内该好好做的事情他是尽力去做的,只要县太爷那边不让他站队,他办案时基本也都秉公处理。
最重要的是,刘捕头并不会像金浀那样,为了敛财或者单纯为了犯贱而主动去欺负老百姓;刘捕头顶多就是人家塞过来的好处不拒绝而已……在不伤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姑且还算是个合格的治安维护者。
像这样的捕头,在大朙朝也算是大多数了,他们既不多做、也不少做……只求在“不做错”的前提下,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良心上也能过得去。
他们不能太好、太善,因为这样虽然会有人敬你、爱你,但也同时会让你失去对百姓的威慑力,让一些人对你的态度得寸进尺。
但他们也不会太恶、太贪,因为他们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和职位最多能贪到什么程度,他们也怕做得太过分了会有人找他们寻仇、拼命。
“什么?你说‘曹乐’?”刘捕头一来,这架自是暂时打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