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林寒见回首, 手中还举着描花的笔,一脸错愕地看向沈弃,“今日并不是我的生辰。”
“……”
沈弃难得地呆了呆, “二月初九,确实是你的生辰, 我不会记错。”
林寒见恍然大悟:“这是我原先瞎编的假生辰, 如今许久不装了,几乎忘干净了。”
沈弃手中还拿着要送她的礼物:“……”
林寒见放下笔,纸张的花样将将描了一半,是海棠花的样式。
她起身走到沈弃跟前, 视线从那方白玉盒子上扫过,而后才对上沈弃犹带着猝不及防的视线:“怪不得你从前几天开始就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原来是为了这个。”
沈弃就没做过如此失误的事,听着理由更觉得荒谬,缓了缓,才略微艰涩地开口道:“生辰是你瞎编的?”
林寒见点了点头。
“为什么?”
沈弃微蹙着眉,即便闹了个乌龙, 场面滑稽,他还是一下就抓住了重心,“你当初即便是要在我身边伪装,有何必要连生辰都作假?左右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根本查不出任何有效的东西。”
因为当初以为这是在玩游戏, 重新设定了人物生辰啥的……
沈弃确实敏锐,然而有时敏锐过了头:“莫非你那时, 连真正的生辰都不肯告诉我?”
“……也不算。”
“那我们相处至今数月, 你也没想过告诉我?”
沈弃轻蹙着眉, 这会儿他没戴面具,林寒见能够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是一种些许忍耐却又分明耐心的郑重神色,“你是忘了这件事,还是忘了这件事可以和我说?”
他要是生气,林寒见绝对瞬间就能强势应对。
但他如今这种类似商量的循循善诱,连同他此刻隐忍的表情,暗含着的几分无奈,都令林寒见的良心久违地在胸腔中颤抖了一下,发出了所为有误的忏悔。
“我……”
林寒见卡了下壳,理亏的情绪影响了她的发挥,“我很久没有主动过生辰了,便忘记告诉你这件事了。”
沈弃静静地望着她。
林寒见便又补了一句:
“我的生辰是九月十六,这自然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
所以只是单纯的忘记了。
林寒见还等着他的下一句,谁知沈弃闻言点了下头,竟然就将这件事轻轻揭过了。
沈弃还是将白玉盒子放到她手里,牵起她手掌的动作已经颇为娴熟自然:“不是生辰也可以送东西给你吧。你待会儿有空么?”
这其中存在的微妙心理难以言喻。从客观事实上来说并非大事,然而就因为先前点出了重点,又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反倒让林寒见这个当事人无端地感到不好意思。
“……有。”
林寒见给予了肯定的回答,视线一直紧紧盯着沈弃的脸,连怀中的礼物都没空去打开。
“你在看什么?”
沈弃又看了眼她手中的白玉盒子,似乎想让她打开,淡色的唇张开,话便拐了个弯,“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一起出去。”
林寒见语气恍惚地道:
“就是觉得你今天……好像特别好说话。”
沈弃用一种“不然呢”的好笑表情看着她,散漫地随口扯了个理由,插科打诨似的:“今天虽然不是你的生辰,但是知道了你真正的生辰,我不该高兴点么?”
“……”
“倒也不必。”
-
要庆祝生辰,自然不能简单送个礼物了事。
沈弃显然有相当充分的准备。
也和林寒见平时就不怎么关注沈弃的正事有点关系,不然就能发现沈弃早就把翙阁正务结束,将这一天完全地空了出来。
说是让林寒见“收拾一下”,实则她没什么好收拾的,沈弃的云行飞舟上什么都备着,她能用到的不能用到的全都有。
林寒见很给面子地重新梳洗一番,换了身赤色留仙裙,梳了飞仙髻,红红火火地应了景出门。
沈弃已经站在云行飞舟边等着她,正对风季说着什么,头发半束,是同色的上好玉冠,身上穿着月牙色金线雪浪纹圆领长袍,脚上踩着一尘不染的白色皂靴。
从头到脚,端的是一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最佳诠释图。
林寒见迈出门槛。
沈弃便感觉到了动静,中断了交谈,侧首望过来,目光随之凝住了。
“沈弃?”
林寒见又朝前走了一步,不解地问,“是临时有紧急的事吗?”
沈弃稍慢了一拍才回应:“……不是。”
他毫不犹豫地赞道:“姑娘今日,更甚仙人之姿。”
哟,还演起来了。
林寒见兴致勃勃地接:“那往日是什么?”
“梦中神女。”
沈弃游刃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