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沙洲漫天飞尘, 狂风猎猎。
即便抬起衣袖遮挡在脸前,牧白也觉得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青莲谷每个人都戴着淡青色的面纱,才没吃进一嘴砂。隔着一段距离还能听见前方凌云宫弟子“呸呸呸”的声音。
顶着风沙前进的众人无不怨声载道:“谁选的破地方, 真是个人才。”
牧白微眯起眼,看向不远处被黄沙掩住的巨大帐篷。
和想象中武林大会的场地全然不同,倒像是一座沙漠之中的避难所。
这种幻灭之感在走进帐篷内后才消减一些。
烈烈风沙阻挡在外, 视野清晰宽阔, 能看清场地内的布置。擂台、梅花桩,还有一圈垒起的高台。
忽略掉外头呼啸的环绕背景声和限制轻功发挥的篷顶,还算是有模有样。
高台之上,潮生阁赫然坐在中央主位, 凌云宫挨着他们, 乌啼三大门派也已落座,还有些无门无派的江湖中人分散在各处。
秦玖歌领青莲谷弟子走上临时搭建的木梯,坐在潮生阁左边。
画眉扯了下牧白的衣袖:“小白你看, 那儿指不定有皇子殿下的师弟师妹呢。”
牧白顺着她手指望向另一侧。
玄鹤门是乌啼、伽蓝两国门派中来人最少的一支, 只稀稀拉拉坐了不到十个,皆是一身白衣,其中蓄着胡须,年纪最大那个应当是掌门。
他想了想,问画眉:“白鹤老人在玄鹤门中, 算是什么辈分?”
画眉道:“白鹤老人——那可是一代宗师,玄鹤门现任掌门都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呢。”
如此说来,苏墨和掌门是一辈的。
牧白看看抚着花白胡须的玄鹤掌门,再想想自家好哥哥……算了还是不想了。
他随师姐们落座, 目光环视周围一圈, 见有侍者穿梭在场地间, 给各大门派送上茶水和糕点。
潮生阁阵营中,南风意坐在最前排的中心位置,右手边是梦长老,左手边是位没见过的紫衣女子;凌云宫队伍前方,洛忘川拂了拂茶盏,正和洛子逸说着什么。
至于乌啼三大门派,片羽观带队的是听月道姑,余下的弟子辈分比她还小,恐怕这回只是来走过场打个酱油;玄鹤门全员云淡风轻,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吭一声;只有空谷寺还像是认认真真来比武的,空远大师坐镇中央,队伍中还有熟面孔,正是上回遇见那三个和尚。
下方无门无派的人群中,有亮光一闪而逝,牧白朝那处看去,竟见着了江辞镜。
他腰佩万镜司令牌,站在凌云宫的阵营旁边,大约是同洛子逸他们一道来的。
时辰已到,侍者将帐篷的门帘放下。
坐在南风意左手边的紫衣女子从高台上轻身一跃,翩翩然落在擂台中央,向四方高台行礼。
牧白小声问:“师姐,那是谁?”
画眉道:“梦长老的女儿梦姝,听说是潮生阁年轻一辈中实力最强的。”
与此同时,高台下,梦姝款款道:“感谢诸位前来参加武林大会,小女潮生阁梦姝。此次南风阁主将主持大会的重任交托于我……”
她口若悬河,开场白念了半刻钟还没完,牧白揉了揉耳朵:“不愧是梦长老的女儿,他们潮生阁人手一套演讲词么?”
画眉给他逗笑了,说:“我看这姑娘比梦长老强,起码温文有礼,并不阴阳怪气。”
又过了半刻钟,致辞终于结束,进入武林大会的比试环节。
有侍者抱着木匣上台。
“此次各门派参与比试者姓名都在这匣中,以抽签方式决定对手,胜者晋级下一轮——”梦姝环顾四周,朗声问“可有哪位少侠愿打头阵?若无人……”
后半句还没说完,便被台下一人打断:“我来!”
出声的是一位无门无派的侠士,背一把裹缠黑布的大剑,粗布衣没有袖管,露出两臂蓬勃的肌肉。
他大步跨到擂台上,将手探进匣中。
摸出一张来,看了一眼,便抓着纸条向高台上喊:“玄鹤门,羿清雪。”
牧白听见前缀,便望向玄鹤门那头。
掌门身侧,一位白衣执伞的姑娘站起身,足尖在扶拦边沿一点,伞面于半空撑开,飘飘悠悠落向擂台,如一只轻盈的白蝴蝶。
玄鹤门以轻功闻名,轻盈绝尘,标志性的武器除了折扇便是纸伞,折扇属暗器之流,纸伞则属剑。
牧白只知道苏墨使折扇,倒未曾见他用过伞。
擂台上,梦姝与抱着木匣的侍者已经退场。
对战双方相互行过江湖礼节,比武正式开始。
侠士抽出背后的大剑,出手便是一记跳斩。羿清雪身形虚晃而过,是标准的玄鹤门身法。
牧白饶有兴致,摸过手边一盘糕点。
正打算边吃边看,又蓦然想起苏墨在纸条上的提醒。
他动作一顿,将桂花糕原样放回去。
擂台上,双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