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完针对洛忘川的战术, 众师姐蹲下身,围在洛子逸旁边检查他的情况。
画眉把过脉,掀开他衣袖、又解开襟口在身上四处按了按, “嘶”一声:“这红莲教够厉害的啊……也就是习武之人耐揍,若普通人挨上这一掌,恐怕已成血筛了。”
牧白道:“他方才硬撑有半刻钟,还使剑了,恐怕伤势更要加重。”
听见他们讨论自己的伤势,洛子逸眼皮动了动, 缓缓睁开,入目便是三四个漂亮姐姐的脸围在上方。
他赶紧又将眼睛闭上:“诸位姑娘,我这伤……武林大会前能医得好么?”
画眉一听他开口,“啪”地一掌打在洛子逸身上:“不错啊,伤成这样还说得出话呢。”
洛子逸:你再打一下我就真要昏过去了。
不过毕竟有一车子青莲谷师姐在, 阵容之豪华堪比皇宫太医院, 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救回来,要担心的只是时间问题。
“治么是治得好, 但你武林大会最好别上场, 否则牵动旧伤就不好说了。”
洛子逸:“……”
实话说, 这伤能在十天内治好已算是奇迹,他也只得认了,老老实实躺着,闭上眼不再吭声。
牧白的医术比师姐们差得远, 只坐在一旁看,出声问:“子逸兄, 你是怎么跟红莲教的人起冲突的?”
洛子逸眼皮微动, 皱了皱眉:“我没和他们起冲突……马车进城, 我下车去通报身份,哪知一听我说打凌云宫来的,那女子和旁边的男人对了个眼神,接着就一掌劈来——他们不出手,我还真没认出是红莲教的人。”
这就奇怪了。
牧白又问:“你见着更早进城那辆马车没?上面都是潮生阁的人,他们倒没打起来。”
“是吗?师父不准我们下车乱逛,我也没注意其他马车。说来,到现在我还想不通,红莲教怎么会在这,真邪门了……”
牧白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他,洛子逸一听,险些咳出血来。
“国教?这乌啼的皇帝莫不是疯了?这次武林大会我们各大门派聚首,本就为了商议讨伐红莲教的事儿,他这时候拥红莲教为国教,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吗……”
“你先别激动,少说点话。”
牧白能理解洛子逸的心情,若不是他对乌啼皇室有所了解,乍一听见这种事,也会觉得世界玄幻了。
“我此前听说乌啼皇帝纳了个后妃,是红莲教中人。还听说,这皇帝原本恶疾缠身没两年好活了,却在那女子入宫后容光焕发宛如回光返照……怕是被用了什么蛊术。”
洛子逸更奇怪了:“红莲教的人,是怎么混进皇宫里去的?”
牧白道:“有朝中人为他们牵线搭桥。”
三皇子替红莲教铺路时恐怕未曾想到,他们还没扶自己登位,就已控制皇帝将红莲教奉为国教了……不过那皇帝本就快油尽灯枯,被这么一折腾估计更撑不了多久,想来他们还是需要笼络三皇子,以稳固将来的地位。
洛子逸已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又开口说:“这样说来,他们派人守在关口,恐怕是为了对付我们这些参加武林大会的……可潮生阁怎么没事?”
牧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话说,潮生阁原本与你们平分秋色,这几年忽然强得不像话,你们都不觉得奇怪么?”
洛子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秦姑娘是说,潮生阁或许练了什么偏门歪道?”
“只是一种猜测。”牧白道“能大幅提升功力的法门,红莲教知道的最多,不是么?”
原本他没往这层想,毕竟潮生阁在伽蓝,红莲教远在鬼都。只是这些事连在一起,难免令人生疑。
洛子逸没有应声,过了会儿才说:“秦姑娘所说也不无道理,只是同为伽蓝三大派,也不好凭白给他们泼这脏水,这趟武林大会,大家都小心谨慎些罢,别让红莲教钻了空子。”
牧白点点头:“你先静下心来养伤。”
“唉,头一回随师父来武林大会,却不能上场比试……回去又要挨骂。”
说完这句,洛子逸就闭上眼,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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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门派的马车先后在白河驿站落脚,歇过一晚,该吃吃该玩玩,第二天接着上路,赶往召开武林大会的地点。
烈沙洲毗邻夜罗古国遗迹,离红莲教藏身的鬼都不到十里远。
各大门派在此聚首,意图已很明显,就是为了讨伐红莲教。
马车进入黄沙地带后,便已见不到人烟,狂风卷起漫天砂尘,连视野也受到阻碍。
烈沙洲不同时节温差极大,夏日酷暑,冬日严寒,旁的地方只是天气转凉,这儿一入夜,却冷得像是坠进了冰窖。
众人失去初入乌啼国的新鲜劲儿,一个个缩在马车里,裹着绒毯蜷成一团。
牧白闷得慌,将帘掀开一条小缝往外看,寒风便“呜呜”地灌进来。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