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牧白不吭声了。
他看看苏墨,再看看丞相府,嘴硬道:“少占我便宜,我自个儿进去去试试。”
苏墨笑了:“少侠果然有骨气。不过你有所不知,这丞相府里,招揽了不少江湖高手,喊得上名的就不下五个,黄眉怪、玄天妖道……”
这些名字牧白听说过,都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恶棍,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依附于魏大人是再正常不过。
“听说去年有两位少侠,刚闯进丞相府便丢了性命。”苏墨收回折扇,在掌心敲打“何况你只带了两发铁蒺藜,即便进去了又如何,白白送命?”
“……”
“我年纪比你稍长,本应以兄长相称,并非折辱。若遇到危险,就凭这一声‘哥哥’,我也定当护你周全。”他弯起眼睛“岂不是很划算?”
牧白:“……”
这人就是变着法想占自己便宜。
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裙子都穿过了,喊声“哥哥”有什么的?
牧白眼一闭,心一横,小小声地:“哥哥……”
苏墨忍着笑:“大点声,我听不清。”
“哥哥。”
“哦。”苏墨扬了扬眉“是在喊我?”
牧白咬牙切齿:“苏、墨、哥、哥。”
这人简直坏透了,下回再生病,冻死也不给他披衣服。
“好了,不逗你了。”
苏墨打开折扇,吹了声口哨。
哨音清亮,瞬间引来巡逻官兵的注意。
“什么人?出来!”
官兵很快凭声音包围了巷子,却没看见人影。
他们警惕地将长.枪对准巷弄尽头堆积的杂物,缓缓靠近,枪尖猛地一挑。
挑了个寂寞,底下啥也没有。
忽然,巷弄上方,一片阴影盘旋而下。
官兵抬起头,便见六七只黑羽鸟儿飞扑下来。
“唰——”锐利的爪子挠过,鲜血直流。
巷子里一时鸡飞狗跳。
苏墨用同样的方法引开了其他守卫,带着牧白翻进丞相府墙内,躲在灯火照不见的矮树丛里。
这丞相府里埋伏着江湖高手,牧白不敢弄出动静,只好贴到苏墨耳边:“那些乌鸦也是你们玄鹤门的招数?”
苏墨也贴到他耳边。
与牧白不同的是,他说话时气息温热,几乎像一个极轻的吻:“玄鹤门里养了上百只鸟禽,让弟子尝试驱使它们、招来鸟雀。这门功夫有人学得成,有人怎么也学不会,全凭天分。”
牧白被吹得耳根痒,感觉他跟自己说了一堆废话。
明明平日里挺言简意赅一人。
但他都说这么多了,不回一两句也不大好,于是牧白又贴过去:“我以为你们玄鹤门的招式得是‘白鹤亮翅’那样的,没想到是‘乌鸦坐飞机’。”
苏墨挑了挑眉,刚想问“乌鸦坐飞机”是哪个门派的路数,好像没听说过。
便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他一把将牧白按在地上,自己也俯下身。
不过用手撑起了一些,没压到牧白身上。
牧白稍稍挣动,苏墨便低头看着他,食指搭上嘴唇:“嘘。”
夜色中眼里竟有温存的笑意。
牧白听见脚步声接近,也来不及多想,屏息躺好一动不动。
越来越近,离他们只有两步远。
苏墨又向下趴了些,覆在牧白身上,黑发钻进他襟口,缠上颈间。
偏还不安分,落在皮肤上,跟随呼吸微微翕动,抓心挠肺的痒,简直像一种若有似无的引诱。
牧白紧咬着牙,心里把身上这人骂了一百遍。
这么多头发,吃何首乌长大的吗?
他全神贯注地忍受头发的骚扰,以至于巡逻那人走远了也没发现。
苏墨看他眉心紧皱,忍不住笑出了极轻一声。
牧白睁眼看见,气不打一处来:“你应该去空谷寺拜师才对。”
让大师把他这一头乌发全剃光。
“好了、好了。”苏墨伸手轻轻抚他后脑勺“别气了,是我的头发不好。”
“你哄三岁小孩儿啊。”牧白坐起身,把钻进衣服里的头发全扒拉出来,隔着树丛看出去“那人好像走了,我们出去看看。”
“好。”
两人猫着腰钻到树丛边,苏墨轻声说:“我在乌啼时常去大臣府里做客,对这些重臣宅院的布局还算了解。主院应该是在那头。”
有他的指引,牧白没走歪路。
两人沿墙角下阴影潜进主宅院,见到一间熄了灯的卧房。
与外院的厢房不同,这间更宽敞,门窗挂着珠帘,廊柱也是雕龙画凤,一看便是宅邸主人用的。
这间院里没见着巡逻的卫兵,牧白有些奇怪:“他外院守得那么严实,怎么主院反而没人?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