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礼,直接说道:“无意打扰世子,只是褚家二房的小姐本就是今日与我成婚,可是方才她竟拿出了一张休书说将我休了,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还请您替我讨回公道。”
他一股脑的将所有话都说了出来,让旁边的小厮听得心惊肉跳,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暖帐,心中更是提心吊胆。
但是楚闻霖说完之后,帐中却久久不语,他觉得自己站的都有些僵了。
过了许久,暖帐里终于传开了褚修衍的声音,“你过来。”
“啊?”楚闻霖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出了声,然后就在小厮瞪视的目光中捂住了嘴巴,“是。”
他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听说这褚修衍从不让人近身,所以到了一定距离,楚闻霖就停了下来。
然后就看见一只如玉般的手伸了出来,撩开了帐边。
他忍不住抬了一下眼,就见褚修衍穿着月白色底袍外拢一层金纱罩衣,一双丹凤眼半阖,似是审视着他。
褚修衍淡粉色的嘴唇微薄,剑一般的长眉斜入鬓角,黑发顺直地落在肩头。唯独左眼处戴着一个金色面具,听闻也是因多年前的那张意外烧毁了容貌,这才无法入仕途。但是自幼时,世人对他的评论都是,“公子王孙意气骄,不论相识也相邀。”
四目相对,似乎是心中一悸,恍若隔世。
楚闻霖身着深红喜服,特别衬他。好歹也是褚二爷亲自挑选的人物,容貌自然不会差,整个人爽朗清举,面若冠玉。许是外面风寒,冻得他耳朵都有些发红。
褚修衍的动作顿了一下,垂下了眼,“她既然都如此说了,那我亦无法。”
听他如此说,楚闻霖又抬起眼看向他。
难道自己得在外面冻一宿?褚家人这么狠心。
“你先暂且留下吧,其他改日再说。”褚修衍缓缓收回了手,帷幕落了下去,“铮越,带他去隔壁。”
顺着缝隙,他看见了楚闻霖被冻得有些泛红的手指,又添了一句,“将这屋里的熏笼也搬过去吧。”
第二天,他没有看见褚修衍,但是褚二爷却出面了。
褚姝华到了北厢房内,看到了楚闻霖皱了皱眉,“你居然还在这里。”
“姝华。”褚二爷象征性地教训了声,常年体虚,让他受不住风寒,即便在房中,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咳,说吧,是怎么回事。”
“岳父大人,您还要问问您的女儿,昨夜是如何待我的。”
“少叫什么岳父。楚闻霖,我已经休了你,你与褚家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了。”
楚闻霖看向褚二爷,气愤道:“您看看,天下竟还有这样的事?”
“姝华,你为何突然要休他?当时你不是愿意的吗?”褚二爷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女儿做的不对,便详细问了一番。
褚姝华冷冷地瞥了楚闻霖一眼,“他品行不端。”
“天地良心,在下若是有任何不端之行,叫雷将我劈死。”楚闻霖夸张的说道。
褚姝华暗地咬牙切齿,因为此时的楚闻霖确实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突然她计上心头,“此事却是我不对,但是我意已决。褚家会赔偿给你一处宅子,十亩地,和百两银钱,如此便够了吧。”
没想女主竟然如此大方,楚闻霖讶异了片刻,便顺水推舟了,“那你需将休书改成和离书。”
褚姝华答应了他。
楚闻霖离开后,褚二爷又捂着嘴咳嗽几声,脸色变得苍白“姝华,你怎可如此莽撞,这样的大事,还没向你祖母禀告。”
“爹。他并非良人,女儿不想嫁给他。”
虽然此事的确惊世骇俗,但是褚二爷自小宠溺褚姝华,她说不是良人那就不是,只是担心她以后的名声。
——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被褚姝华休了的事很快就在京城里传遍了,楚闻霖也彻底沦为了笑话。
他刚踏入了翰林院,就看见其他的庶吉士聚在一起说着什么,见他来了讥笑的瞥了他一眼。
要知道几天前他们才恭敬得与他举杯共饮,如今还没怎么呢就换了一副面孔。
“人啊,还是得看清自己,可别为了荣华富贵弃了尊严,结果人家还不要了。”一个与他有过节的人高着声音与另一个说道,话里话外都在嘲笑他。
楚闻霖没理他,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他也懒得跟他计较。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他又走过来将他一撞,将他正在抄写的文书滴了一滴墨汁,他假惺惺地抱歉道:“哎呀,真是抱歉啊,褚家夫婿,不对,你已经被休了啊,哈哈哈。天下男子被休你也是独一份了。”
楚闻霖翻了个白眼,换了张纸重新开始写。
终于挨到了放班,楚闻霖一点都不逗留了就走了,后面那个傻子还在不断挑衅。
回了褚府,他朝东边走去。这些时日,他一直都住在清云斋隔壁,反正褚修衍没有赶他走,他就心安理得的留下了。
正走过回廊时,却听一阵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