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许昼怔了一瞬, 接着反应过来,他大概是听到了今天在早餐店里那个自称卡莱大学学生所说的话。
然而没等他辩驳, 沈歧便继续道:“是在说我?”
许昼:“……”
许昼:“你一定要这样对号入座吗?”
“我以为不会有别人了。”
“就不能没有这回事吗?!”
“别生气。”沈歧想了想,有理有据地说, “只是觉得以现在的状况, 应该是我在养你。”
许昼反驳的话被噎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气得转过了头。
不过这也让他确定了一点。
沈歧并没有在开玩笑。他真的可以通过这种方式, 读取别人的记忆。
尽管学习的过程异常艰难, 但在一周之后, 许昼还是勉强掌握了身为血族的几个基本能力。
现在的他至少不会出现拿出翅膀又塞不回去的状况,并且能够在什么也不做的情况下,轻微地感知到别人的情绪。
“别人”并不包括沈歧。这个人的内心简直筑着铜墙铁壁, 别说平时, 就算是他认真地想去窥探, 也什么都感知不到。
一周后的8月14日,许昼的“葬礼”在卡莱郊区的私人礼堂里面举行。
礼堂很大,可以容纳近万人。一般来说,只有社会地位极高的人,才会被举行如此盛大的葬礼。许昼自己都觉得, 假如他真的死了,也不至于用如此大规模的礼堂来办葬礼。
这样一看,埃文在这件事上装模作样的成分就很多了。他的做法里带着一点炒作的意思, 似乎是这件事闹得越大, 对他来说越有利。
毕竟已经过去了八个月, 实验室的案件原本已经被大多数人遗忘。这下一来,人们又都记起了这件事。
不过他的做法也方便了许昼混进去。因为他并没有限制来参加葬礼者的身份。埃文的原话是:“我知道他的朋友很多,也知道在这件事情里,其实他们中很多人都无力为他发声,害怕受到牵连。我也理解大家的心情。但现在人已经故去,如果你们还对他有那么一点怀念,也许可以来参加这次的葬礼,送他最后一程。”
听得许昼打了个寒噤。
许昼不知道埃文是怎么做到一边亲手将自己推向那些异种生物、放置直升机录制他的死亡视频,一边眼中带泪地说着这种话。
他似乎……很享受这样做。
不过对于媒体来说,这次的葬礼简直是天赐的头条。毕竟下半年以来,整个卡莱趋于平和,缺乏足够的热度事件,媒体们的稿件阅读量都大幅度跳水。
于是在8月14日的这一天,各路记者蜂拥而至,在举办葬礼的礼堂前挤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埃文并没有限制参与葬礼者的身份,但是为了维护现场秩序,到来的人都必须进行身份验证。
许昼像这一周来的每一天一样戴好面具出门,来到了会堂门口,跟随着汹涌的人流来到了身份登记处。
轮到他的时候,工作人员示意他把手放在验证器上。
许昼将右手拇指印了上去,“滴”的一声,通过了验证。
“你可以走了。”工作人员对他并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沈歧也顺利地通过了验证,到了会堂内部。礼堂里并没有特意作肃穆的装饰,正前方的讲台上,居然还摆着一束红色的花。
然后在媒体的通稿中,这被描绘成了“许昼曾经很喜欢红色,这代表了一个舅舅对自己侄子最真挚的思念”。
礼堂的前排几乎没有人坐,大家基本都挤在了后面。许昼原本也想在后排随便找个地方坐,但沈歧拉住了他,示意他往前走。
周围人多耳杂,许昼干脆在心里问:[在那么前面干什么?]
[走吧。坐在前面看得更清楚一些。]
许昼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讲台,朝着最前排走去。
他在心里继续道:[也是,我还从来没看清过他的真面目。]
当初沈歧和他说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因为埃文和许程岳表现得亲如手足,甚至在前十几年里,埃文对他比许程岳对他还要好。
他想不出来埃文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没有感觉到他有异常。]
[感觉?]许昼问。
他忽然想起,在这之前,沈歧一直可以感知到别人的情绪。
包括他自己。
沉默了一下,他问:[那你感知到我的情绪了吗,之前?]
礼堂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在高声喧哗、放声大笑。他们并不把这里当作是葬礼举行的现场。
在这样的嘈杂中,沈歧直接开口,说了句什么。
许昼没有听清。他又问了一遍:[那我呢?]
他们在第一排里坐下。沈歧俯身过来,在他耳畔低声道:“猜猜看。”
许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