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侃而谈,各方面均有涉猎,不论什么话题都接得上……
宋星遥却是底儿清,这是用上了自己一生积累所学,当然会比普通人走得快些,并不算什么。
两人边走边出戏园子,拣着阴凉处边走边谈,宋星遥还在考验韩青湖,便听有人唤自己:“宋六娘子,好巧,来听戏?”
她与韩青湖同时抬头,只见前头路上迎面而来林晚。
林晚着一袭浅蓝襦裙,手执宫扇,带着两个侍女,两个护卫,朝着宋星遥与韩青湖走去,一双眼眸却只在韩青湖脸上打转。韩青湖今日出门也经宋星遥精心打扮过的,云鬓高挽,长眉星眸,瞧着便是美人胚子,不过鼻梁上架着面帘看不出全貌,只一身飘逸的宫裙突显出她颀长而婀娜的身段,看着就像画中仙人一般。
宋星遥的笑收作客套:“林娘子。我们已经听完了,正要回去。”语毕便要告辞,并不介绍韩青湖给她。韩青湖却朝林晚多看了两眼,她与林宴既是同族堂姐弟,自然知道林家,也认得林晚。对救过林宴的林家,她心存感念,因此便向林晚笑着点了点头。
林晚虽也笑着,眼神却微沉,盯着韩青湖不放,只问:“既然遇着了便是缘分,不如咱们一起再听出戏?我做东?还未请教这位姐姐芳名?”
“我……”韩青湖刚想开始,被宋星遥打断。
“多谢林娘子好意,不过我们还有要事,就不耽搁了。”宋星遥上前半步,拦下林晚目光,她直觉林晚看韩青湖的眼神不太对劲。
“那两位可是要去狸乐馆?横竖都是出来玩耍的,我不听戏了,咱们做个伴儿一起去?我也许久没去,想那儿的狸奴了。”她说得一派天真,已经走到宋韩二人身边,故做熟稔地要挽二人手臂,眼睛直往韩青湖脸上溜。
韩青湖可没领教过林晚的本事,只觉得她笑容甜美着实讨喜,又兼是林宴妹妹,是以拿她当妹子看,并无防备,一声“好”已脱口而出,宋星遥阻止不及。
林晚拍掌大喜,只问道:“我是林晚,姐姐叫什么名字,以前没见过呢?”
“我叫青湖,初入长安,自然不曾与林娘子打过照面。”韩青湖含笑道。
宋星遥只好紧跟韩青湖身侧,一语不发地盯紧这两人,只听林晚又道:“原来是青湖姐姐,名字真好听。你来长安多久了?现下住在何处?你与六娘是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日后咱们可以一起玩耍呢。长安可是好地方,我给姐姐做向导,带你游玩。”
“谢林娘子好意,不过青湖入长安不为游玩,恐怕不能陪林娘子了。今日着实有要事在身,我们先行一步,告辞。”宋星遥越听越不对劲,索性抢道。
“六娘急什么呢?”林晚笑弯了眼,眸中藏着一刃厉色,挽住韩青湖的手臂不松,“青湖姐姐的鬓发乱了,我替你挽挽。”
韩青湖的面帘就勾在耳朵上,无人察觉林晚的醉翁之意,眼见她的指尖已触向韩青湖耳畔,林晚笑容转厉,正要摘下她的面帘,不妨手腕被人狠狠钳住,她心头一惊,眼前又是一花,韩青湖已被宋星遥拽到身后。
“林娘子,你似乎有些别的盘算?”宋星遥冷下脸,狠狠拿住林晚的手腕。
林晚手腕已经泛红,奈何宋星遥使了大劲,她甩了甩手没能甩开,仍笑道:“我只是想瞧瞧我阿兄藏在狸乐馆的人是谁而已,并无恶意。”
宋星遥心里一叹,林晚果然是误会了。
这段时日林宴频频往狸乐馆送东西,虽说他身边的探子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但依林晚的脾性手段,多少还是能探出点风声来,只是无法探得真相罢了,再加上韩青湖的身段还真与那幅洛神画有些像,又蒙着面帘诸多神秘,由不得林晚不多想。她本就打算找机会去狸乐馆会会韩青湖,这会遇上真人,哪肯放过?
“她与你阿兄之间没有关系!”宋星遥怕她发难,不肯撒手。
“我倒不知六娘竟帮我阿兄做事了!若没关系就让我瞧瞧她的模样。”林晚说罢再度甩手,她身后几个侍女护卫也往前冲来。
韩青湖也早已察觉不对,只是满头雾水,不知为何林晚对自己敌意如此之大。
宋星遥烦了,拽着她的手用力一掼,将林晚推开。
林晚踉跄退了数步,面色顿改,捧着手嘤咛两声,倒在地上,吓得赶来的侍女大呼:“娘子。”
伴随这惊呼声而起的还有一声疾喝:“阿晚?!”
声音从宋星遥侧后方传来,她回头望去,只见裴远一身公服,带着人骑着马奔来,匆匆下马,将缰绳扔给手下,自己几步走到林晚身边,俯身扶起林晚,又蹙眉问话:“发生何事?”
“裴哥哥。”林晚捧着泛红的手,再无先前狠色,气息微促道,“那个人……有问题。才刚我遇着六娘,上前与她们叙话,她却躲躲闪闪总不肯直言,又以面帘掩饰,来历可疑。我见她面生便多问了几句,不想六娘突然发难。近日城中捉拿细作,我怀疑……”
裴远一双眼便如鹰狼般望向韩青湖,只道:“在下负责此辖区安全,烦请娘子将面帘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