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造成那样大的破坏,没有来自港口内部的协助仍然很难做到。
“您想要做什么?”
罗德里大主教皱起眉头,看着玫瑰海峡的地图,隐约感觉到女王此次与他的谈话没有那么简单。
“有一条腐烂的根隐藏在这里,”女王说,不掩杀意,“把它找出来,然后斩断它。”
她要做什么?
——要从棘刺丛生帝国末日里,找出那条重归荣耀的路。
……………………
“夜莺为一朵玫瑰流尽了血,它与它染红的玫瑰一起被弃之于地。”
阿瑟亲王改编了那个古老的夜莺与玫瑰的童谣,将它哼唱出来。这位年轻的亲王有着一把好嗓子,轻柔华美,带着森冷的妖冶。那个带着荒诞与讽刺色彩的故事自他口中唱出,便透着奇诡的悲哀。
他站在属于自己的宫殿画室里。
这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以他为中心一副一副地螺旋状摆放出去,每一幅画上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带着王冠的银发女子站在或明或暗的光影里,身着不同的服装,露出不同的神态。如果随同阿瑟亲王前往罗兰的伯爵先生在此,一定会觉得毛骨悚然。
阿瑟亲王似乎牢牢记住了与罗兰女王有关的每一个画面。
他将那些画面从记忆里摘出来,重绘在纸上,找寻她在每一个神情后隐藏起来的情绪——或冰冷或果决。通过这种办法,他仿佛透过一幅幅画,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位女王沟通着,追寻着那位女王的脚步,寻找她灵魂的落足之处。
这种可怕的狂热和惊人的才能不像神赐的天赋,反倒像魔鬼的礼物。
画完几幅,他就尝试着去画她在暴雨中为自己加冕的那一幕。
“是这样吗?”
每一次尝试,他都会喃喃地询问,对着他思绪深处凝视画布的女王。
不,不是。
她的影子在那里回答。
于是他撕碎那张失败的尝试,再次提笔,再次描绘那些所有他记住的画面,透过那些画面再次追寻她的脚步。
奥尔西斯来过几次,但哪怕是鲁特帝国的皇帝也没能踏进阿瑟亲王的画室半步——奥尔西斯倒松了口气,比起他弟弟搞出一场叛乱,他当然更乐意他弟弟成为一个艺术疯子。
所有人都觉得阿瑟亲王疯了。
阿瑟亲王像将自己与外界分隔开了。地面上被撕碎的画纸一天一天地堆积起来,他终于听到她在晦暗之处,低声地一遍一遍地念着的是什么——“罗兰”“罗兰”……她的罗兰,她的玫瑰。
一只夜莺爱着一朵玫瑰,任由它的棘刺贯穿自己的心脏。夜莺的血染红了那朵玫瑰,被染红的玫瑰与夜莺的尸体一起被弃之于地,碾碎成尘埃,空气中唯有夜莺的灵魂在一遍一遍地唱着罗兰。
她爱着的罗兰。
她染红的罗兰。
“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阿瑟亲王高声唱着,在画布上重重落下最后一笔。
阳光从窗户倾斜而下,光柱劈开昏暗,柱里无数细小如黄金粉末的尘埃飞舞着。画布上最后的闪电劈开天地,身着亚麻布长裙的女王张开双臂,她的影子盖过神像,她的眼睛透过狂风暴雨凝视罗兰的大地。
亲眼见过那一幕的人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该感到惊骇恐惧——一个没有见到女王神迹的人,竟然丝毫不差地再现了那一幕。
上天在这一刻似乎是公平的,阿瑟亲王有多么疯狂,就有多么惊才艳艳。
阿瑟亲王脸颊在这段时间着魔般的作画里迅速地消瘦下去,苍白无比,唯独颧骨处透着不正常的嫣红。他凝视着那副画,瞳孔印着女王的影子,时间仿佛在他的眼里和那画中间停驻了,一个关于死亡与永恒的秘密就藏在那画里。
“现在,我该去找您问问那个答案了……”阿瑟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