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您回来了。”宋琉璃被突然出现的四爷惊得心里发虚,嗓子越发软绵绵的没力气。
四爷只当她是哭得太厉害, 不动声色捏了捏她的柔荑, 拉着她坐在了听雪院软塌上。
“怎么回事儿?”四爷看着听雪院同样脸色青白的奴才,沉声问道。
听月在里头守着主子精神恍惚,一直是说不出话只会流泪的样子,倒是听叶晃着身子从卧房出来, 沙哑着嗓子回话。
“回爷的话, 今日主子身子稍微好些,便跟着一起去接宫里赏的腊八粥, 回来的时候,见耿格格和伊格格都带着孩子在前头,主子不想给小主子们过了病气,便换了条道,从后花园穿过去。结果……走到廊子里的时候, 主子脚下滑了一下……就摔进了湖里。”回完话, 跪在地上的听叶眼泪也汹涌起来, 甚至浑身还有些发抖,毕竟当时是她和听月跳下去把主子救上来的,二人都还发着烧呢。
四爷皱了皱眉,没等他说话, 卧房里就传来了听月撕心裂肺的喊声——
“主子!!!主子您醒醒!您别扔下奴婢!主子……呜呜呜……”
宋琉璃本来因为心虚收回去的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见四爷起身上前,她也忍不住跟着站起身。
泪眼朦胧中见听叶微微冲她摇了摇头, 紧紧攥在身侧的手比了个二,这才踉跄着跟了进去。
宋琉璃深吸了口气,知道听叶这是提醒她,两天之内必须发丧,不然会出问题。
可这个时候人死了,一般都是要停灵至过了头七才可以发丧,这代表着年氏绝不能在府里停灵。
她脑海快速转动着,慢慢进了卧房,进去后,她才发现太医手中正捏着一根金针慢慢凑近年氏。
宋琉璃:“!!!”
“爷,这是要做什么?”宋琉璃紧紧抓住了四爷的衣袖,像是被吓到似的问道。
四爷眼含探究地看着年氏的尸体,轻轻拍了拍宋琉璃的小手:“冻狠了许是会暂时闭气,说不得还有救,叫太医试试。”
也看看这年氏是不是真的死了,钮祜禄氏说的东西并不多,他也只是凭借过去抓住的一些把柄才信了钮祜禄氏的话。
年氏还没有等到他……
便这么死了?这实在是不能不叫四爷起疑心。
太医将金针慢慢扎进床上那已经没了呼吸的冰美人的人中,捻动着金针转了几圈,这才叹了口气拔出金针来。
“回雍亲王的话,微臣无能,年侧福晋……却是薨殁了。”
四爷垂着眸子,也叫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声音也淡淡的:“苏培盛,叫人禀了宗人府,在听雪院……”
“爷!”宋琉璃赶紧打断了四爷的话,“不要在府里。”
四爷顿了一下,扭过头去看着宋琉璃,眼神深邃中还闪过一抹思量,可这抹情绪很快就被他藏了起来:“怎么了?”
“您是亲王,以后府里总还会有侧福晋的,在府中停灵,不吉利。”宋琉璃虽然没发现四爷的思量,可她也有种小动物的直觉,只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更重要的是,都说……都说头七的鬼会回魂,要跟尘世告别才能去投胎,豆豆还没过百日呢,万一看到什么……婢妾害怕!”
四爷眼神闪了闪,想到小儿子,倒是觉得宋琉璃说的有些道理。
可年氏到底是御赐的侧福晋,身后事也不好太敷衍了,他思忖了一会才吩咐:“把年氏挪到北郊的庄子上,爷记得年家老宅离那儿比较近,也方便年家派人祭奠,其他的叫宗人府和礼部按照章程办事即可。”
苏培盛心里想着,这还真是死了的人没有活着的人重要,好歹也是个御赐的侧福晋,竟是连在府里发丧的资格都没有。
啧啧啧……他一边儿麻溜的应诺下来,一边还在心里替那位香消玉损的年侧福晋感叹。
可不过也就是感叹一二罢了,要说不平那是没有的,宋琉璃受宠本就是苏培盛喜闻乐见的事儿,他才不会因为别人对宋琉璃有什么想法,作为一个狗腿子的奴才,跟主子爷保持高度统一才是最重要的。
处理完了府里的事儿,四爷便回了外院,其实他这一路风雨兼程,路上也不安稳,很是受了些罪,即便没受伤,精神上也是折腾的厉害。
这会子他没工夫计较宋琉璃的异样,只赶紧洗漱过,便带着人快马加鞭进了宫。
等见到康熙,四爷也没多说别的,只把手上的账本子和各色证据都交给了康熙。
他此去
通州,不只是查清楚了通州的赋税,连带着把赵成生贪污受贿的罪证都给收集了起来,因为有心人的帮助,四爷还直接揭开了一条以赵成生为主的罪链,先后提留出来了直隶、沧州、河间等地一系列发难民财的贪官,那些人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四爷清楚记在了折子上,上达天听。
“混账!都是混账!”康熙气得狠狠拍着龙案,手都开始哆嗦起来,眼角还忍不住抽动。
李德全大惊,赶紧端着药茶上前:“万岁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