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未受过一点苦。”
辰广再次拱了拱手,道:“一定。”
门响了,推开又关上,室内只她一人。婢子们早得了命令,无召唤不得入,只敢守在外头。屋子里静悄悄的,鲜虞女慢慢的躺了下来,仰面在席上,闭上了眼。
外面的雪已经下大了,纷纷扬扬,苍苍茫茫。
晋都新绛,范邸
迎着漫漫风雪一路奔马,范吉射的马车在半个时辰后抵达府外。刚一下车,内府中前来报话的侍从就急切的与他道:“主公,快去正堂,老大人从王宫回来后就大发怒火,现在正等着见您呢。”
范吉射脸色一变,迈开步子一刻不敢耽搁的往府内去,范蔑在后面亦紧紧的跟上。进了府门,穿过一条漆朱巷道,他提前派出去打探情况的亲信成何从巷尾处现身,匆匆的跑过来禀报。
笵吉射的脚步慢了下来:“打听到了么,今日朝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成何的眼神朝着范蔑看了看,范蔑瞧见了,眼皮子一动,主动开口道:“主公,不如属下自去您书房处候着。”
范吉射稍一沉吟,对成何道:“自己人,不必防着。”
主子既然发话,下属自是莫不服从,于是成何便凑近了开口禀道:“回主公,事情不妙。方才属下从老大人身边的人那儿得了消息,今日朝中起了大争执,是因为怀地大夫羊扈因土地之争雇凶杀害怀地司马郭葳之事。”
话说到这儿,笵吉射的脸色登时就变了,猛地顿住了步子,惊问:“什么!”
成何跟着停下脚,弯下腰低着头,声音惶惶的禀道:“主公,是赵氏。那赵鞅不知从哪里挖得了消息,竟背地里动手。今日大朝会,所有朝臣都到了,唯独赵氏迟迟不现身,直到正式开始议事之后,他才突然出现。赵氏一进殿就参了羊扈大夫一本,又带了几名郭葳的亲眷到殿上来,让他们在国君眼前哭啼指控了一番。老大人未曾料有此事,当即大怒,与那赵鞅当朝对辩,中行大人一向是与咱们站一条线的,我们两家对一家一时倒也占上风,可没成想那赵鞅还有后手,他竟着人绑了羊扈大夫身边的亲信万盛来,并且当着国君与众位大人的面拿了鞭子把人拉到外殿亲自施刑,当场从万盛嘴里逼出了不少事情来。”
范吉射的脸色又是一变,着紧的问道:“那个万成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
侍从忙摇头回道:“不曾,他只细说了羊扈买凶和一些墨贪的事。大朝会的时候,国君中途命赵鞅停了手,说是自己见了血腥头疼恶心,让赵鞅将那万盛带回去再继续审。按着赵氏的狠厉劲儿,属下怕那个万盛会招架不住。还有,今日赵氏在朝上请旨,说要夺了羊扈的大夫之位,又毫不避忌的举荐了自己人去补缺,把老大人气的够呛。韩魏两家与赵氏向来是一条线上的,但这次智氏那老家伙也跟着帮腔同咱们对着干,国君从来都是和泥的,哪边儿人多听哪边儿的,已经点头允了,择日就要把羊扈大夫押解至王都审问。”侍从的声音越说越轻,头深深的低下。怀地之于范氏是个紧要的地方,老大人一向重视,当初为了笼络羊扈站到他们这边,主公亦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有了怀地一党的暗中借力,这几年在与嫡长房的较量中他们渐能隐压一头。眼见着势头大好,如今却面临城堤决毁,又岂能不怒不恨。
范吉射双眉紧拧,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也不知道羊扈身边人吐出了多少,而赵氏又知道了多少,这种未可知的感觉让范吉射十分躁怒。有些事情万不能让父亲知晓,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生压下胸口的火,等他在睁开眼时,眸子里闪出黑沉沉的狠戾颜色,心里闪过一丝念头。范蔑站在一旁,捕捉到了笵吉射的眼神,读懂了个中含义,眼皮颤了一下。
“派人查探一下,看赵氏将人收到了哪里,若能寻着机会,让他彻底闭嘴,至于羊扈,绝不能让他入王都,我们的人一定要赶在赵氏之前。”范吉射冷冷的道,他一直相信,这世上唯有死人的嘴是永远撬不开的。“你们且先去书房等我,待我从父亲那里出来后再具体商议。”笵吉射对二人安排道。
“是。”范蔑躬身应道,垂眸看着视线里范吉射的鞋尖,墨黑的帛面上银线绣着双张牙舞爪的虎,凸目铜铃眼,锐爪利齿,虎口大张,似在咆哮。虎是要吃人的,范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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