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员工,叶轻语正在听韩静讲述家里刚刚发生的异状。
如果不是眼睁睁地目睹枇杷树上的小花,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韩静嘴里所说的每一个字。
可现在……
叶轻语转过头,正想询问几句,却见叶钦正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
“你有什么事?”叶轻语皱眉问。
这语气算不上好。
在她看来,既然已与叶钦撕破了脸,就不必非要装出姐妹情深的模样。
“没什么。”叶钦回过神,逼着自己移开视线。
但,她真的太饿了。叶轻语肩膀上的黑气,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块可口的巧克力蛋糕。一个饥饿的女孩子,是抵挡不了甜品诱惑的。
于是,她没忍住,又悄悄转过头,看了叶轻语一眼。
叶轻语:“?”
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让人困扰的动作,叶钦强迫自己后退几步,转身朝房间走去。背后隐隐约约飘来的香气,让她口腔内唾液疯狂分泌。
她太难了。
叶轻语将购物袋随手放在桌上,脱了高跟鞋,坐在窗边沉思。
让她心生困惑的,不是奇怪的反应,而是刚刚与她分别的未婚夫。
时间回到半个钟头前,当她换好裙子,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看到的不是纪宜春赞赏的目光,而是他那张苍白的脸。
与纪宜春相识几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失态。
她当即回去换下裙子,拉着对方离开,后来,纪宜春回过神,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无论她怎样询问,对方都缄默不言,一直到两人分别回家。
叶轻语想不通,在她进试衣间这短短的时间里,纪宜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说,纪家长辈又出来作妖,给他出了什么难题?
绞尽脑汁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叶轻语只得放弃,窗外的天渐渐阴沉,她洗澡完换好睡衣准备工作。
虽是所谓的名媛,但叶轻语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自己的工作。
她是一名兼职服装设计师,在小有名气的工作室里挂职。平日里自己居家办公,当画好设计图后,才去工作室里请助手一起完成裁剪。
之前因为爆出抱错的缘故,她一直将工作搁置在一旁,直到今天才有空重新提起笔来。
她往日的设计风格都是走高冷成熟风,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提笔画来,纸面上竟然就出现了一条草莓Lo裙。
她皱了皱眉,将稿纸团起来扔进垃圾筐。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喜欢甜美风的可爱女孩子。
继续再画,这一次,无意识间出现在她稿纸上的,不再是草莓裙,而是一条淡黄色的碎花长裙。
“……”叶轻语向后靠在椅背上,盯着稿纸生闷气。
到底在搞什么鬼?
进度不顺,加上白天在外奔波,叶轻语最终还是选择了早点上床睡觉。躺进香软的被窝,她在睡觉之前看了一眼微信,只有来自堂弟叶时坤的消息——
“我睡着了,医生说她身体没有大碍,只需要静养。”
叶轻语关灯,闭上了眼,很快陷入睡眠。
只是,今天似乎处处都不顺利,刚睡着,噩梦就连翻找了上来。
梦里,叶轻语好像来到了一个染布场,布幔漫天地飘着,占据着她的视线,无论她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一片区域。
她心里慌张了起来。
这时候,四周忽然出现各种声音,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在大声地斥责她:“抢别人的父母,你这个骗子!”
“坏女人!明明不是人家亲生的孩子,还死皮赖脸不走。”
“连未婚夫都不是自己的!”
不是!
飘扬的布幔随着这些声音开始收紧,她被挤在中间,犹如困兽。
眼看自己就要被包裹成蝉茧,叶轻语大声地说:“不是!我没有抢她的父母,不是我的错!”
当年被抱错时,她也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周围的声音斥责她:“你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是谁在得知自己不是叶家夫妇的亲生女儿时,主动去找未婚夫哭诉,想方设法让人带你去慈善晚宴?你就是虚伪!”
“……不!”
这个时候,那飞舞的布幔越收越紧,叶轻语再想说话,喉咙已经发不出声响了。
挣扎着想要从噩梦中苏醒的叶轻语自然看不到,在窗外隐隐约约透入进来的月光照射下,一团黑色的气体渐渐变成凝胶状,堵住了她的口鼻。
与此同时,在月夜下,院内的枇杷树上多了一个人。
叶钦穿着粉红色的睡衣,坐在树梢上晃荡着腿。她抬头看了眼夜空,虽不是这月十五,但月亮依旧大如圆盘。
有意思。
蹲在一旁的将军“嘎”了一声,被叶钦一巴掌从树上拍了下去。
“小声点!”还以为她们是在青石观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