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本来有点恼他。
听着他明晃晃的诱哄, 好气之余,又有点好笑。没绷住,偏头看向他道:“谁不想理你了?”
“那你是想理我?”贺文璋便问道。
他目光温润,含了点点笑意,看得于寒舟耳朵微微发烫, 哼了一声,又别过头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贺文璋见她没反驳, 遂站起身来, “我去使下人准备。”
说完,抬脚走了出去,并没有过多扰她。
于寒舟低头坐着, 一下一下摸着猫, 嘴巴微微撅了起来。
有点烦, 但又没有那么烦。
他还是很识趣的, 见她不想谈,就没有拉着她说。
是的, 他知道了她的“来历”,而她也知道他知道。因为昨天他说起那话时,她没有去竭力掩饰, 而是避而不谈。
她只是暂时不想谈这件事,而不是否认这件事。
这代表着什么, 她心里清楚——她信任他,打心底里信任他。
只是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需要过一段时间,缓过劲儿来再跟他谈论。
他们以后会和好。
她非常确定,他们以后会和好。她已然对他动了心,就不会辜负自己的感情,更不会接受这段感情走向悲剧结局。
贺文璋出去安排温泉庄子小住的事。
这座庄子他每年冬季都要去住的,今年虽然没有去,但是留守的下人必然照常打理着,以免他忽然要去住,却无法及时入住。
他使了下人,去庄子上说一声,然后跟翠珠等人说了一声,令她们收拾东西。
自然也要告知侯夫人。
侯夫人知道后,并没有反对,只是嘱咐了句:“你如今身子渐渐好了,心也野了,有时不听我的话了。但你需记着,你若有什么差池,你身边的人可是要遭殃的。”
“我知道了,母亲。”贺文璋低头道。
三日后,两人乘坐马车缓缓离开侯府,往京郊外的温泉庄子行去。
出了城门,一路往北,行驶了大半日,才终于抵达了。
贺文璋率先下了马车,打开帘子,要扶于寒舟下来:“慢些,仔细坐得腿麻了,摔着。”
他一番好意,于寒舟自然接受,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往大门里走去时,他还握着她的手,于寒舟哼了一声,甩手抽了回来。
贺文璋似未察觉,面色都没有变一下,只丫鬟们在四周咯咯地笑。
“你脸皮厚了啊。”于寒舟没忍住,凑近他说道:“如今别人笑你,你也不脸红了。”
从前他脸皮多薄啊!丫鬟们笑他一句,都要脸红上好半晌。
“她们笑我了吗?”贺文璋听了便道,清俊的面上一派自然闲适,“我怎么没听出来?”说着,便看向丫鬟们问道,“你们奶奶说了,刚才有人笑我,可有此事?”
丫鬟们都被问住了。
若说有,可就要被他拿住罪名了。若说没有,便得罪了于寒舟。
“奴婢们在笑大爷和奶奶,联袂前行,好生和睦,实在是一对神仙眷侣,都羡慕着呢。”这时,翠珠赶上来,笑着说了一句。
贺文璋颔了颔首,收回视线,又看向于寒舟:“你觉着我该脸红吗?”
“嘁!”于寒舟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他脸皮变厚之后,逗起来一点都不好玩了。想到这里,她还有些惋惜。本想等他身体渐渐好了,便逗一逗他,最好逗得他无措。哪知道,他身体还没好,脸皮先厚了,逗也逗不动了。
一行人进了大门,往别院里面行去。
诚如贺文璋所说,这的确是一处妙处。园子修建得清雅幽静,占地极大,却又被打理得很好,走在蜿蜒小道上,连落叶都看不到几片。
一边往里走,贺文璋一边为她介绍这座别院的布局。哪里是他们住的地方,哪里有汤池,哪里有可以赏景歇息的亭子。
出了别院,往哪个方向可以进山,哪个方向通往河边。又说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河面上时,是多么的漂亮,有机会可以去看一看。
只不过,今日在马车上颠簸了大半日,并不适合去看落日,贺文璋便道:“倘若明日是好天气,咱们明日去看。”
“好。”于寒舟便点点头。
到时她一个人去,才不带他。
因着一路颠簸,下人们还要归整东西,这一日很是忙碌,于寒舟和贺文璋用过晚饭就歇下了。
次日起来,贺文璋虽然气色不很好,却也没有生病。
于寒舟不担心他,就道:“我打算出去走一走。”
别院里虽然漂亮又宽敞,但是她想出去自在地走动一番。在这里,女子出门太受束缚了,好容易离了长辈的视线,他又不很约束她,于寒舟就打算出去走走。
“我同你一起去?”贺文璋问道。
于寒舟拒绝了:“不了,我想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