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楚凌渊送的那副画被蓁蓁当做宝贝,命人装裱之后挂在了寝殿里, 白日看, 夜里看,时常对着画上的少年和少女就笑起来。
北周天子发现之后, 醋意大发, 无奈皇后喜欢, 整日派人盯着那副画,就算他想偷偷毁掉画, 也找不到机会。
天子成日里憋屈的脑壳痛, 陈何看在眼里, 免不了要出谋划策。
“陛下,您呐,不能跟娘娘拧巴着来,要老奴说, 这事好解决。”
楚凌渊不耐烦, 手指敲在案上:“你细说来。”
陈何嘿嘿一笑:“陛下,娘娘若是喜欢年幼时的陛下,那可太好办了,若是您与娘娘生个小太子,定然能分走娘娘的心思, 她就不会再惦记那副画了。”
这话可谓是说到了楚凌渊心里,他也有此想法, 只是碍于两人刚刚成亲一年多, 他不大愿意有另一个人来分走蓁蓁的在意, 但如今事情迫在眉睫,儿子和蓁蓁梦中的他,只能选一个了。
楚凌渊思虑良久,终于做下决定,儿子是潜在的威胁,蓁蓁的梦却是眼前的威胁,比起后者的虚无缥缈,他还是选择前者吧,毕竟小崽子要长成与他争抢的年纪,还要许多年。
于是,受挫多日的帝王更加流连寝殿,早朝又旷了好几日,累的蓁蓁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站在那副画前“睹物思人”了。
二、
蓁蓁意识到身体的变化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她没能再梦见小时候的楚凌渊,并且随着时日过去,她与那个梦中的身影牵绊越来越少。
半个月以来,她嗜睡,胃口变大,脾气有些急躁,柳氏和叶怀钰进宫来看过她,都说她最近更任性了。叶静香也说她脸蛋圆润了一圈,蓁蓁再是单纯,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可太医上次诊脉时,没说我有什么病症啊?”蓁蓁不想再糊里糊涂,索性又宣了一次太医。
这次太医的说法依旧是让她多休息,莫要劳累,蓁蓁隐隐感到其中有古怪,再算着月事推迟的时日,她终于开始慌了。
夜里,楚凌渊在正殿处理堆积的奏章,回来便瞧见蓁蓁坐在床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捏起她的下巴,问道:“怎么不高兴?谁惹你了?”
楚凌渊坐在她身边,将人揽到怀里哄:“不理我?是哥哥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哥哥让你打一顿出气可好?”
蓁蓁偷偷看了他一眼,而后失落道:“不是,我在生自己的气。陛下为我废置后宫,我却两年未曾有孕,朝臣们暗自心急,恐怕很快就要劝陛下选妃充盈后宫了。”
楚凌渊有些懵了,他隐隐意识到蓁蓁今日不对劲,但关心则乱,他怕妻子听到了外头的风言风语,对他有所怀疑,于是连忙抱紧她,哄道:“胡说,朕的后宫岂有空置,唯你一人,已经满的快要装不下了。”
蓁蓁回抱住他,泪眼朦胧道:“真的吗?可是你只有我一人,咱们的孩子迟迟不来,该怎么办?”
她一哭起来,楚凌渊更是慌了神,没什么防备便将实情说出来:“谁说他不来?太医半个月前……”
等到帝王反应过来,再想闭嘴已经晚了,蓁蓁从他怀里抬眸,明亮的眸光看着他,嘴角漾着一丝浅笑:“太医说我有孕了?还是半月前,怎的我不知道?”
楚凌渊与她那澄澈的目光对视,竟然冒出一丝紧张,轻咳一声,掩饰般说道:“是吗?那太医不识好歹,朕即刻免了他的官职。”
蓁蓁的委屈和小脾气一起上来,起身指着寝殿门口:“那是陛下的事,你出去,今日我要一个人睡。”
楚凌渊伸手欲抓她,却被躲开,只见妻子瞪着一双微红的兔子眼睛,罕见地表情冰冷,他闭了闭眼,强忍着没有碰她一下,转身走出寝殿。
殿门一关上,蓁蓁脸上的冷意就不见了,眉目柔和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嘟囔:“叫你父皇欺负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嗯……小女子也一样。”
帝后冷战了一个月,虽然是单方面的冷战,蓁蓁不理楚凌渊,让北周天子每个夜晚徘徊在寝殿门口,卑微至极。
楚凌渊睡在偏殿一个月,蓁蓁才勉强让他靠近,帝王发誓此生不再骗皇后一个字,才终于能抱一抱香喷喷甜滋滋的小妻子。
三、
蓁蓁怀孕后脾气变得很差,但这坏脾气只针对楚凌渊一人,对着朝露殿的宫人们还是和风细雨的。楚凌渊享受着这甜蜜的独特待遇,悉数接受了妻子的小脾气,不觉得煎熬反倒乐在其中。
就是这“乐”的日子,着实短了些。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觉得蓁蓁若是生个孩子,必定就忘记了梦里的他。不曾想,蓁蓁因为生了孩子,母爱泛滥,更是觉得对梦中的楚凌渊有所亏欠,又让月竹把那副画找出来挂上了。
自从皇后临盆,小太子降生之后,天子怨念深重。因为蓁蓁白日的时间都给了小太子,夜里又看着画想念梦中的小楚凌渊。到头来,依旧没他的份。
元月十五,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