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天子不过是上了个早朝, 回来就发现自己的皇后坐在床上, 哭的眼睛红肿,不停抽泣,仿佛天塌了一般。
楚凌渊双眉紧皱,一双锐眸看向殿内伺候的人,月竹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摇头:“奴婢不知,娘娘一醒来就这样了,怎么劝也不听, 只是一直哭。”
楚凌渊挥退殿内的宫人,走到床边, 伸手捏起女子的下巴,见她满面哀伤,心中像被一根针狠狠扎过, 刺痛难熬。
“蓁蓁,怎么哭了?”
只见他珍藏在心上,半点也不舍得伤害的小姑娘迷茫地抬起头, 眼泪漱漱落下,没有尽头一样,绝望又哀求地看着他:“哥哥, 我把他弄丢了, 我回不去了, 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该怎么办啊?”
他?直觉一向奇准的天子心头一凛, 捏着蓁蓁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她这是梦见谁了?
楚凌渊状若不经意道:“蓁蓁做噩梦了吗?来,哥哥抱你。”
蓁蓁悲伤地投入他的怀抱里,依旧啜泣不止,眼泪打湿了帝王的龙袍,也让他的脸色愈发冷沉,他轻抚她的长发,轻声问道:“我的宝贝做什么噩梦了?告诉哥哥好不好?”
蓁蓁在他怀里痛苦一会儿,抽噎着说道:“不是噩梦,你别管我了,我要睡觉,我想再见他一次,我有好多话都没来得及与他说。”
她说完就推开楚凌渊,倒在床上,蒙头就想睡觉,然而她刚醒来没多久,心里又思绪纷纷,哪是那么容易睡着的,于是这一日北周皇后急的在寝殿里哭了一整日,还把天子赶到偏殿,从里面锁上了寝殿的门。
夜色寥落,楚凌渊独自站在寝殿门口,这天下任何一道锁也难不倒他,但若是里面那人将自己的心锁上了,他却真的感受到一阵无力。
陈何轻手轻脚走来,小心开口:“陛下,您让老奴查的事有眉目了。”
“说。”楚凌渊望着夜空,吐出一口郁气。
陈何:“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昨日未曾出过朝露殿,下午叶静香进宫,像是给娘娘送了一样东西,然后就匆匆离开。”
楚凌渊思索片刻,觉得问题多半出在叶静香送来的那东西上,于是吩咐影七:“你去叶氏,将叶静香带来。”
影七微微一愣,看着漆黑的天色,迟疑道:“陛下,夜已深了,这时候带叶姑娘进宫,怕是不妥。”
楚凌渊脸色沉凝,忍了忍方才说道:“那就明日一早,你去叶氏守着,天亮了朕若是见不到人,唯你是问。”
影七嘴角直抽,暗道自己命苦,怎么这样的差事从来就轮不上影八呢。她心中郁闷,于是走的时候强行拉着影八一起,总算平衡了。
楚凌渊就这般在寝殿门口站了一夜,里面不时传来女子的哭声,他心如刀绞,一双眼睛熬的赤红,脸色也沉得要命,见到他的宫人都畏惧不已。
天子把朝政大事暂且放下,回到朝露殿正殿,简单地洗漱一下,等着见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女,殿外伺候的宫人不知内情,还以为陛下是变心了,不免替皇后难过。
叶静香忐忑不已,一路上胡思乱想,直到进了正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冷血帝王,天不亮就被他的暗卫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臣女拜见陛下,愿陛下圣安。”
她老老实实地行礼,并未仗着自己与叶蓁蓁的交情而怠慢。
楚凌渊坐在御案后,冷厉的凤眸带着审视,将叶静香看得后背发凉,这才开口问道:“朕听闻你给皇后送了一样东西,是什么?”
叶静香闻言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觉得不对,莫不是苦智大师的那串佛珠出了什么岔子?
她如实道来:“陛下,臣女受娘娘所托,去太华寺寻苦智大师求得一串佛珠,那佛珠有清心静气的作用,娘娘说您睡不好,臣女便给她推荐了苦智大师,陛下传召臣女,是否那佛珠有什么问题?”
她也不是个傻子,天子这般着急传她进宫,又提起她送给皇后的东西,必是此中出了什么麻烦事。
楚凌渊见她态度诚恳,并无欺瞒,便只让她留下陪伴蓁蓁,而他自己则找出那串佛珠,亲自带着去了一趟太华寺。
苦智大师本来不见客,但这“客”若是当今天子,自然另当别论,楚凌渊被请进一处小佛堂,那个叫苦智的和尚慈眉善目的,倒不像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
“这佛珠出自你手?”楚凌渊直接问道。
苦智看了一眼,点头:“是贫僧的,此佛珠乃是一叶姓小友来求的,她说是给朋友的,用以清心静气。”
苦智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楚凌渊一眼,如果他猜的不错,那佛珠想必是皇后娘娘给当今陛下求的。
楚凌渊脸色未变,淡声问道:“除了静心,可还有别的效用?”
苦智大师沉默片刻,说道:“若是有缘人,可凭此佛珠入梦,见到亲近之人的过往,但至今,也未曾出现过能入梦之人。”
楚凌渊拿起那串佛珠,先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此时他看着佛珠上刻的梵文,仿佛有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