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一个带着鄙夷与轻蔑的声音, 在身后响起来。
小王爷奔波几日, 身体有些扛不住, 被下人扶下马后, 便站在那里缓气。庄和睿与江如雪说话也没避着人,他便听见了,登时心中鄙夷。
他虽然看于寒舟有那么一点点不顺眼,觉得她是个女子, 还很奸猾, 但别人这样侮辱她的付出,却让他感到不快。
“眼里只有男人!”他看向江如雪,非常不客气地鄙夷一句。
江如雪长这么大,就没听过这样直白又戳心的话, 脸上登时涨得通红!
庄和睿此刻脸上也很无光。他刚才觉得未婚妻可能有点眼瞎,这会儿被小王爷戳穿, 叫他再也不能给未婚妻掩饰了。江如雪,好像真的眼里只有男人。虽然那个男人是他,但这会儿他高兴不起来。
这边的动静, 打扰到了不远处的江家小姐们,纷纷看过来。什么眼神都有, 就是没有一道是瞧得起的。
可不就是吗?明明大姐姐是功臣,她们都在感谢大姐姐,只有江如雪跑到庄和睿跟前,简直丢尽了江家的人。
自流放以来,众人吃尽了苦头, 互相之间难免有摩擦发生。但摩擦过后,还是姐妹,还是亲人。只有江如雪,让大家从心底渐渐排斥起来。当初大姐姐来照顾她们,江如雪没有多么感激。现在大姐姐都让江家平反了,她却跑到未婚夫跟前说话!这是什么人?
江如雪腹背受敌,庄和睿脸上也很难堪。江如雪是他的未婚妻,她面上无光,他自然同等。
于寒舟却没看向这边,她拨开姐妹们,走到江大老爷的身前,抱拳拜下:“幸不辱命。”
江大老爷满脸欣慰,掩也掩不住,抚须颔首:“好,好,你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两位叔父也赞许道:“浓浓出息了。”
“简直比咱们家的男儿都本事。”
“咱们家这次多亏了你,浓浓是江家的大功臣。”
于寒舟便谦虚道:“我只是听从父亲的吩咐,当不得叔父夸赞。”
“当得,当得。”两位叔父道。
这时,忽然一声惊呼:“老太太?!”抬眼看去,只见老太太双眼紧闭,缓缓往后倒下。
离得近的女眷们连忙扶住,将老太太扶进屋里:“老太太高兴得晕过去了。”
众人都进屋去,江大夫人给老太太掐人中,半晌老太太悠悠转醒,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落在于寒舟的身上,微微笑了:“浓浓过来。”
于寒舟便分开众人走过去:“祖母。”
“好孩子。”老太太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抚在她的额上,“这次多亏了你。”
于寒舟便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老太太实在高兴,嘴唇哆嗦着,良久她道:“扶我起来。”
于寒舟就在床边坐着,连忙伸手扶她老人家坐起来,就见老太太的神情渐渐变得端肃,说道:“老大犯了事,牵连了全家,我知你们心中有怨。”
“母亲,我们不敢。”
“祖母,我们不敢。”
老太太摆摆手,又说道:“不论如何,事情过去了。这段时日以来,你们互相扶持,齐心协力渡过难关,才整整齐齐地盼来了平反。倘若你们父亲还在,也要说一句,都是江家的好儿孙。”
众人齐齐跪下:“愧对父亲。”“愧对祖父。”
老太太又笑了,抬抬手叫他们起来:“这世上没有只占好处,不沾坏处的事。沾了坏处,心中有怨,乃是人之常情。你们心中有怨,却能克制得住,互相帮衬,就是好孩子。”
“都是好孩子。”
众人恭恭敬敬地听着。
这时,庄和睿站了出来,脸上有些羞愧,拱手拜下:“此事,其实是我之过。”
众人便朝他看过去。
“同你有什么关系?”江大老爷问道。
庄和睿便将事情原委道来,脸上羞愧愈发深了:“本来我是小辈,不该言长辈的不是,但我继母,实在阴毒。她对付我就算了,竟然牵累到了旁人,我没办法再替她遮掩。”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还有的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都是我的过错,请责罚我吧。”庄和睿撩开下摆,扑通跪下了。
众人不禁后退,离他远了一点。
这可真是个麻烦人物!好端端的定个亲,也能被牵连至此!
三房之间互相看看,心情都很复杂。大房一直以为自己是罪魁祸首,连累了二房和三房,愧疚之下处处忍让。三房则是觉得怨错了人,很是羞愧,看向二房的眼神带了恼怒。二房则是尴尬不已,谁能想到其实是这门亲事带来的麻烦?又尴尬,又羞愧,简直抬不起头。
江如雪此刻的心情,复杂难言。她一直觉得,庄和睿不会坐视不管,经常在姐妹中说他会帮忙平反。今日圣旨到了,还特意去感谢庄和睿。哪里想到,事情竟是这般?
再看跪在地上,一脸羞愧的庄和睿,连忙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