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低着头, 被迫般窝在沈随怀里, 她眼眸眨了几下, 张嘴想说不愿意。
但一会, 鼻间都是沈随身上消毒水的味道,那股消毒水味道很重, 掩盖住了他以往经常用的熏香。
她又记起沈随替她挡刀子那一瞬间, 周烟轻轻抿唇, 那句不愿意到底没说出口。
沈随问她,“答应叔叔了吗?”
周烟小手推了下他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安静坐起身, 嗓音极低地“嗯”了声, 便半垂着头,抬手理着揉皱的毛衣。
沈随躺在病床上, 漆黑凤眼微阖,懒懒瞥着她。
她低头理衣服时, 有乌黑柔顺地长发滑下细肩,犹抱琵琶似得半遮住她白皙粉润的脸,一双水灵杏眼低垂,长又弯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指尖搭在病床边上,修长指骨一下一下敲着床栏, 眸色微深, 有些意动。
不过他现在这具缝了十几针地身体是负担不了他的情动, 扬起手臂去床头柜摸烟, 想着抽烟压下,指尖刚碰到烟蒂。
一只素白柔软的手探过来,取过他掌心的烟,眼前有模糊阴影。
是周烟探身过来,拿了他的烟,头顶一道安静嗓音,低声陈述,“沈随,你要是想死,可以,但是别在我跟前。”
不过是抽一根烟而已,沈随低笑一声,由着她将烟从他手上拿走。
周烟想下病床,不过一只脚刚伸出病床外,她腰上出现一只手臂,搂着她往后仰。
她低“哎”一声,又重新栽在沈随身上,周烟轻喘着气,问,“沈随,你要干嘛?”
沈随道:“不过是犯了瘾,想抽根烟压下,既然你不让叔叔抽,那总得给叔叔些甜头,转移些注意力。”
说着,沈随歪头亲了下在他嘴唇跟前的耳朵。
周烟跟沈随亲热过,就算之前没听懂沈随的话,现下耳垂上湿热,她也知晓沈随话里深意。
她记起她脖子上还血瘀一片的吻痕,轻抿着唇,去捂耳朵,要起身时。
病房门“啪嗒”一声被推开。
买了宵夜回来的景修跟陈意先后进来。
两人同时抬眸瞥过来,然后怔住,陈意尤甚,浓眉下的大眼睁的巨大,一眨不眨盯着病床上,斜斜趴在沈随身上的周烟。
周烟听见房门动静,回头看,安静一会,暗地里一口又咬在沈随肩膀上。
她咬沈随一向下狠劲。
沈随吃疼,嘴角轻扯,手拍着周烟的脑袋,声线泛着懒意,“叔叔不闹你了,你先松口。”
周烟这才松了口,动作顿了会,才从沈随身上爬起来,下了病床后,也不跟怔仲在门口的景修和陈意解释,站在地板上,拨了下头发后,便出了病房门。
陈意率先回过神,将宵夜扔在一侧单人沙发上,几步跨过来,眉头皱的深,问沈随,“二哥,你跟小周烟是怎么回事?”
他踌躇一会,又加了句话,眉间就没松开过,语气不好,“这次是不是又是小周烟主动招惹的?”
沈随闻言,神色不好看,但嘴角扯出一个笑,有些冷,抬手摸到烟盒,朝陈意丢过去,“陈意,我前两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当气放掉了!”
那烟盒砸在陈意额角,陈意手忙脚乱接住,听出他二哥语气里的不耐烦,他僵着脸,说道:“曼丽要拿刀刺小周烟,这件事终归是曼丽有错,我也不想替曼丽解释,可是二哥,你要是跟小周烟在一起这事,我不会同意。”
沈随问他,“陈意,你当我爸呢?”
陈意粗声,“二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随轻笑,一秒后收了笑,问,“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程曼丽的事不跟周烟计较,难道不是因为那刀刺到了我身上,要是刺到小周烟身上,你现在估计正忙着替程曼丽摆脱麻烦官司。”
陈意像是被沈随点中哑穴,他这次之所以没替程曼丽讲任何话,真的是因为程曼丽那刀刺到了沈随身上。
陈意摸出根烟,抽的凶狠,一根烟抽完,他才道:
“二哥,两年前小周烟离开,你虽然跟往常一样,工作喝酒聚会,瞧着往常一般无二,但那段时间其实你经常喝酒喝到胃出血,怕沈老爷担心怕我们担心,瞒着一众人半夜独自开车去医院挂急诊,我粗心大意,还是是景修发现告诉我,他说,二哥你性子本就这样,难过伤心都要自己藏着掖着,景修说既然你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便装作不知道。可我跟景修每天担心,担心你晚上在家喝酒喝多出了问题没人发现、担心你那天精神崩溃了自我沉堕了。二哥如今小周烟回来又如何,她跟你示好又如何,她要是再像两年前那样,给你些甜头再走,二哥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胆战心惊,也不想时刻担心着你会垮掉。”
陈意抹了把脸,语气低落,“二哥,两年了,谁都会变的,如今的小周烟冷心冷肺,我怕她狠起来能玩死你。”
沈随一时没说话。
景修这时走过来,将提着的粥搁在床头柜上,眸子低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