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三年,小年夜前一天。皇后东宫。
脸色苍白的女子侧躺狐皮锦衾铺满的小榻上,虽说时令为十冬腊月屋内却温暖如春。榻前小几上插着几只红艳妖冶的梅花,花蕊为白点点缀上看着倒也赏心悦目。
“娘娘,倒是惬意!”一身淡紫色素裙的漪妃将手中一株梅花花苞顺手插入花瓶笑语殷殷。
“哦?漪妃是不是认为本宫应该魂不守舍,亦或者整日以泪洗面才是正经?”女子缓缓睁开眼睛,刹那光华,嘴角却噙着一丝淡漠。“你是聪明人,不必和本宫打哑谜。自然本宫也知道……英妃和静好根本不会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本宫”
“娘娘何以如此见得?”漪妃故作惊讶却恭敬问道。
扫她一眼,重新窝进被褥,她最近总是容易疲惫,挨床榻就睡。自然她不想和面前这个看似温顺的女人耗费精力猜心思。后宫都唯恐避她不及,她却偏偏找借口来见她!“静好长公主让臣妾给娘娘问好,英妃妹妹也让臣妾带话给娘娘……”,听李恪如是说便让她进了东宫。
“你应当知道英妃素来不喜你!”
漪妃在阿宝逼视下仍旧温顺恭敬的笑着,看得阿宝心里一股子烦恼升起“说吧!本宫听听是否要听到耳朵里去。”
“娘娘,有何打算?”
“为何打算?怎么打算?”坐起身子,拿过一个十分精致的暖手炉放在手心抬头淡淡看着漪妃。
“娘娘应当知道,不管是朝廷还是内宫……对您都十分不利!”
“那有怎样?”
漪妃显然是被她这极为淡漠的语气震住了,杏眸直直盯着阿宝,阿宝也不避讳回看过来。“娘娘现在是哀莫大于心死了,臣妾多说也是无益!倒也不必再说!”
“哈哈哈哈!”床榻上的女子忽然失声笑起来,伺候在门外的双胞胎一惊问道:“郡主……”
阿宝一边笑一边吩咐:“不用进来,我没事!倒是很久没听到这么好笑的话了!漪妃……你这是在关心本宫么?”
漪妃看着她冰冷的目光,嘴角一挑:“自然也是为了我自己!”
“说来听听,你想要我怎样呢?”
“臣妾希望皇后娘娘离宫!永远的!”漪妃一改平日的温顺模样正色开口。
“本宫自问无愧!若是离宫岂不是让罪名坐实!”
漪妃讽刺笑了笑,冷冷开口:“想不到娘娘在乎这虚名?比起活着,臣妾以为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臣妾以为娘娘也是这么想的呢?”
“这个女人……难怪英儿不喜她,深不可测!”。阿宝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轻声回道:“不错!活着对本宫来说的确很重要!但是……”转向窗外,正好有一队侍卫走过……
“若是娘娘要活着,臣妾愿意助娘娘一臂之力,!”
阿宝听她如是说,倒是不解了“哦?漪妃……这番为本宫却是如何?”
“臣妾说了,只是为自己……明日便是小年夜……娘娘若是想明白了便在夜宴上给臣妾一个信,晚了~会有怎样的变故……臣妾也说不定呢!”她这话里有话,莫测高深。
阿宝含笑看着她,想从她眉目间得出些什么,只是那漪妃已经换上了平日的摸样,清清淡淡、柔顺可人!“我离宫,于你有什么好处?皇后之位怕也不能落到你头上吧?”
“那便是臣妾的事了!恕臣妾不能为娘娘解惑!打扰多时,娘娘好生歇着吧!臣妾告退!”
阿宝托着脑袋看着那抹淡色消失在一片苍茫中,好像这漪妃从不会穿颜色太鲜艳的衣服,也不会大声说话,总是一副温柔的摸样,静静存在的;几乎让所有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是却任谁也不能小觑了去,能做到妃位并且深的太后喜爱……就连皇甫墨也时常赞她“是个可人儿”,虽说不是恩宠正隆,倒也没被冷落过。想起皇甫墨来,阿宝脸上有些莫名的情绪,虽是不愿但也非得如此唤来两个婢女小声吩咐着。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皇甫墨带着一身风雪迈入她的寝宫。他,仍旧是如画中仙,点墨的眸子带着一些惊异,似乎还有些欢喜,脸上甚至一改近日的冷淡挂着笑意。
阿宝从他进门那刻起目光就黏在了他身上,那张脸,曾是自己最爱的;那笑、曾温暖她心;那眼神,也曾留驻她身上;曾经她和他还是陌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殿下!皇室贵胄、风雅博学、俊美无双、犹如兰花般清逸,又如竹子般君子……她却是一个整天惹是生非的“官二代”、“野丫头”;可是什么时候,二人有了交集?有在什么时候这个男人就闯进自己的心了呢?这些日子的悲伤,是为子轩的枉死多一些,还是为他的背叛多一点?师傅让她看清事实……可是这事实是她不能承受之重啊!她可以下去地狱面对子轩的指责,却不能面对皇甫墨的不信任和算计!因为爱,所以不能忍受么?
突然,阿宝捂着脸呵呵冷笑起来“我要参加明日的夜宴!以皇后的身份”
“好!”他虽愕然却十分爽快应了。
“不问为什么么?”太过顺利,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