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三年的冬天,大雪一连数日整个京师银装素裹俨然成了一座冰城。老百姓出不得门,便三三俩俩围着火炉说说近日来的新鲜事。其中议论最多的当属前不久的那件……
与靖安王府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将军战死沙场,死前还不忘拉敌国王爷垫背,二人糖葫芦似的血淋淋串在一处;照理来说,将军为国捐躯靖安王府应当褒奖,但,昔日靖安郡主今日帝后却被幽禁东宫。老百姓不懂政治,只是不明白好好的怎么说关就关了?这官家——当真是个福祸相依之地。
朝堂上,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太后亲弟、贵妃之父、当朝相爷授意门生联名上奏请求皇帝废后!说她什么来着?“秽乱宫廷”?“私通朝臣”?还是“通敌叛国,预作乱犯上”?阿宝嘴角噙着一丝淡笑摆弄着新折的梅花,听着那窗外“无意”的“小声交谈”。可伶可俐俩姐妹怕她伤神,要制止那说话人;摆摆手“听着也好!”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可怕、可担忧的!
“是啊,整个朝廷也就太傅……说什么“皇后乃是先帝所选,怎可草草废去!靖安老王尸骨未寒,石将军更是新丧……此时废后!岂不让天下人寒心!”"
"……皇上还能怎么说,事实摆在眼前了,皇后带着自家卫士重伤禁卫军深夜出宫、大战在际却和那敌国皇帝书信往来……”
“不过也难怪,皇后娘娘那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甭说私自出宫了,就是私会情郎我也信……那敌国的皇帝又是天人般得模样……”
可伶可俐愤怒盯着窗上两个剪影,不是她拦着估摸已经出去卸掉她们下巴了;阿宝仍旧是淡淡模样,只是听到“老王尸骨未寒,将军新丧”,手中花儿微微抖了一下。
“好了,都听到了,其他书友正在看:!外面怪冷的,和你主子交差去吧!”
交谈声音停下,两个剪影一顿匆匆消失了。
摇摇头,接着修剪手里梅花。心里想着:“该来的总会来!你说你永不会杀我?而现在,靖安王府势力是消失殆尽,不过军权也旁落他家!你这般苦心积虑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仍是被那明家所控!不杀我?皇甫墨,如今、眼下、你欲如何?像剪除去靖安王府一般除掉明家么?皇位啊……你就这般在乎!?”
而在宫中的另一处,通身华服的中年美妇人阖着眼睛,如玉的手中数着一串碧色念珠。虽然她双目紧闭,脸也略有发福,但仍不难看出昔日绝美的影子。
“姑姑!姑姑!”欢快的声音远远传来,声音刚落,十分妖艳的宫装女子进的房内。通身的大红,更衬得她肤光如雪,娇美妍艳,含笑的眼睛却是十足的娟狂。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那一团红色让她眉头微微皱起“珠儿!哀家说了多少次了,这是宫中,你要唤我母后!还有,你今日怎么这般打扮?”
自己这个侄女从小就娇纵无礼,无人敢管;幸好对皇帝倒是一片真心,入宫多年虽始终无所出却也坐到的贵妃位置。只是……这般沉不住气……委实令她头疼。
明珠嬉笑上前拉住太后玉手,讨巧说着:“是!母后!珠儿知道了!母后你还不知道吧?朝堂上现在可乱了,大臣们联合上书要皇上废后呢!现在那贱人也被囚禁起来了,我看她这次是死定了!秽乱宫廷,里通敌国够她死千百次的了!”
太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皇上怎么说?皇后现在又如何?”
“皇上表哥还能说什么?那贱人做出这样见不得人的事,表哥这般震怒,现在啊压根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只言片语?皇后么~还能怎么样?囚禁东宫,整日半死不活的!听说前几天受了风寒,几乎死掉,这几日却又好了!”
“太后娘娘,臣妾抄好了!”房内另一个清柔的声音响起。明珠明显一愣,看过去那女子只是穿着素净的宫装,低眉顺眼浅笑吟吟“贵妃娘娘,臣妾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姐姐!”
明珠似乎并不喜欢这个温柔的女子,掀起裙袍挨着太后坐下方懒懒开口:“漪妃,你在呢?想问本宫什么?说吧!”
“皇后娘娘素来羸弱,受了那样的寒气却短短数日便好了?宫中那位御医有这般神通?”漪妃笑问。
“不是宫里的,是她坡脚的师傅!”
“鬼医先生!那便怪不得了,只是……何以他能进宫为皇后诊治?他又是怎么进的宫?”
“还不是李恪那小子多管闲事!哼,早就和爹爹说把那小子办了,爹爹总是不理!”明妃一提起李恪便恨的切齿。
“李恪奉皇上之命看守娘娘,自然不敢让娘娘有半分闪失!”漪妃说着将抄写完毕的佛经整齐放在案上,俯身一礼“臣妾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听母后讲禅!”见太后点头允了,转身就要走。
“漪妃,你问这些做什么?”明珠莫名其妙的很。
停下掀帘的动作,漪妃答非所问“也没什么,只是臣妾突然想起来快年下了,这皇宫该热闹起来了”
明珠回味着漪妃那意味不明的话,半晌不解看向太后,太后却是一脸凝重“母后?哪里不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