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宁朝暮从东侧矮墙跳进荒院,叶篇迁的右眼皮就止不住地跳将起來,
莫不是要出什么变故……
叶篇迁探手摸着右眼,在心中默默沉吟,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嘀咕几句说自己胡思乱想,之后便提气纵身,潜行至西侧矮墙之下,隐于墙头之上蛰伏,为她望风,
他见得宁朝暮从西侧厢房挨个搜到了东侧无果,便想今晚怕是要空手而归了,却不曾想,等她进了最东厢房之后,却登时沒了声音,
盏茶之后,厢房骤然间灯光大亮,
叶篇迁心中乍然一凛,心想怕是真真生了变故,当下便想冲进屋里探个究竟,端的是忍了好几忍,这才沒冲动行事,
他虚影暗换,身形自矮墙之上潜行而下,绕至了东厢房南侧,把窗户开了一丝缝隙,恰巧能侧过窗边矮柜,将屋里的情形看个清清楚楚,
待他一眼看到王逸真之时,着实庆幸自己方才沒有莽撞,他可隐约感受得到,这老者内功极其深厚,定然不是一个能够好相与的主儿,若是单打独斗说不定还能平分秋色,可是带着一个宁朝暮,那必然是逃窜不得的死局,
叶篇迁心思连转,却也一时三刻想不出可用的法子,眼见着宁朝暮被捆绑在地,又被一脚踹至门边,登时心头火起,怒不可遏,当下便欲转身纵毒,让整个王家大宅皆为她偿还,
可转念一想,终究还是冷静下來,一是担忧宁朝暮的安危,生怕那老者一时冲动便手起掌落要了她的性命,二是他心中所念,却是她曾经说过不想让他的手沾染上本该属于她的血,
所幸这境况不曾愈演愈烈,见那老者转身离去,叶篇迁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方才屋内三人的对话他也隐约听去了一些,心知这王仲阳应该不会加害于她,终归有了喘息之机,留给他想些救人的办法,
随后他尾随护卫,探明了关押宁朝暮去处,此时天色已蒙蒙发亮,不似深夜那般漆黑不见人影,便只能将身法施展至极致,顺着來路先出了王府,
待他回到客栈,甫一进门,宁父便听到了响动,开门出來,见着宁朝暮未曾随他一起回來,便问道:“篇迁,小暮呢,”
叶篇迁顿时语塞,
宁父面上慌张之色尽显,追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自你们走后,我便心神不宁难以入睡,难不成,难不成……”
叶篇迁见此,也沒得办法,当下便草草地将王府之事说了一通,宁父面色愈发难看至极,听完便脱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眼角大颗浊泪滑落:“小暮,是爹害了你……”
不过多时,宁父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便向门外而去,却被叶篇迁伸手拉住了,
他转头对叶篇迁说:“篇迁,反正伯父如今亦是被王家盯上了,早去与晚去也沒什么分别,听你方才所言,当年之事,似是与仲阳无关,既然如此,你便无须过于担心小暮,她应当是无事的,况且我妻女都身陷王家,这个缩头乌龟我怎能当得,”
随后宁父又接言说道:“倒是篇迁你,与我宁家扯上了关系,还是及早撇清的好,我心知你是小暮的知交好友,可是我想,她亦是不希望你被我宁家牵扯,”
叶篇迁一愣之下,宁父便挣脱了他的拉扯,拂拂衣襟,整整仪表,潇洒出门去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英岸挺直,担当无畏,叶篇迁心中五味杂陈,
有些沧桑,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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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朝暮自昏睡之中醒來,入目皆是昏暗的烛火,鼻端萦绕微微的霉味,伴着烛火燃烧的焦气,掺杂出一种让人倍觉压抑的陈旧,
地牢,
宁朝暮看着其中一盏烛台,定定地愣神,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得“吱呀”一声响,门从外侧打开,
从门外而來的是两个身影,在这烛火照映下背影被拉的颀长,不似本身已经略显佝偻的身体,
“爹……”宁朝暮大惊,环抱着膝盖的双臂不由得松开,却站不起身來,声音哽咽而喑哑,
宁父走到宁朝暮身边,将她揽到怀里,轻拍着肩膀安慰,他这个女儿,自小心重,太有担当,时运坎坷波折,着实沒过过几天的轻快日子,
“咳咳……”随后进來的那人轻声咳嗽一声,打断了二人的父女情深,
确是王仲阳无疑,
宁朝暮见他,依旧怒气不平,黛眉倒竖,令得王仲阳一看,便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当下便出言解释,道:“子规兄不是被抓而來,他是自己寻來的,幸亏我在西门外及时拦住,否则若是让我父亲看到了,那后果……”
提起父亲,王仲阳言语之上颇不是滋味,
“你父亲担心你,我便将他带至此处,你与他好生在这里呆上几日,待得我父亲闭关之后,我便将你们送走……”
话未说完,俯身一阵猛烈的咳嗽,似是要把心肺咳出來一般,待得这咳嗽终于止住,王仲阳缓缓地直起身來,面上已是一派灰白之色,
“子规兄,仲阳先告退了,